阳康来了,又走了,来的时候算不得云淡风轻,走的时候更谈不上风轻云淡。
在那壶茶喝完的时间内,知道屈炘与阳康谈了哪些内容的人物,整个世上加起来也不过两手之数,其余人只知道从那以后,阳康就以与屈炘同一个战线的人出现在了人们眼中。
胖子宋邯郸,胖子陈七一左一右的站在大门两边,就像是两尊门神落座在门前。本来有些威武而霸气的气势却被宋邯郸斜靠在门上的吊儿郎当模样破坏的一点不剩。宋邯郸双手环胸,斜眼看着逐渐远去的警车,朝警车离去的方向鲁了鲁嘴。“陈胖子,你说姓阳的这老小子会不会是二爷那边故意让过来的,”
陈七平时对人都挺和蔼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和这个与自己一样胖的家伙不对路,每次看见对方总是看不顺眼,可要是久了不见,却有些想念,难道是难得找到一个自己能欺负的过的家伙,所以在同性相斥的同时又有些惺惺相惜?
陈七嘲讽的望着宋邯郸,“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
胖子宋邯郸认真想了下,放下手臂,仍是靠在门上,看着陈七认真说道:“这个,可以有。”
陈七缓缓走到宋邯郸面前,在一步之外停下,慢慢撸起袖子,“那你去给我把车拦下来。”
“那还是算了。”宋邯郸看着撸袖子的陈七,本能的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扭了扭屁股,似乎上次被面前的胖子踢过的地方还疼着。宋邯郸转身就要向屋内走去,却被一只白皙肥胖的手臂拦了下来,耳旁响起带着坏笑的声音,“宋胖子,很久没练手了,你来陪我练练。”
宋邯郸转过头来看着比自己高了不少的陈七,“可不可以不练?”
“什么时候那你赢了我就可以。”
屋内众人看着在院子里的两人,压抑的心情总算要好了一些。
十几分钟后,两个胖子头朝两边躺在院子里,陈七大张着嘴,似在大口喘息,又似在无声呐喊,更似在无声哭泣,陈七放下袖子,抬手擦去脸上的汗水,顺道擦去眼眶里的泪。
胖子宋邯郸躺在地上满脸汗水,额头上有一块青乌,捂着屁股破口大骂道:“陈七,你个死胖子,你个挨千刀的,老子是你兄弟,用得着下那么重的手吗?哎呦,我的屁股。老子也就是打不过你,不然早就打你八百回了······”
宋邯郸停了下来,大口喘息着,看着难得的明亮澄澈天空,嘴角泛起苦笑,这下你总开心一些了吧。
李则省死了,屈炘难过,赵一难过,十三妹难过,王小攀难过,不知道万年没有表情的水流难不难过,想来应该也不好过,他貌似没心没肺的胖子宋邯郸也难过,很多人都难过,可最难过的还是陈七啊,是那个看上去白白胖胖,人畜无害的陈七啊,是他看着李则省死在了自己面前,死在了他的手里,鲜血染红了他白皙的双手,他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则省慢慢的死在自己怀里,却无能为力,就像是他当初努力的想要去捂住李则省不停流血的腹部,却只能看着鲜血渐渐从指缝里流出来,再染红自己双手那般无力。
而这些天陈七最为明显的压抑众人也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安慰他,在胖子宋邯郸看来,反正自己也被揍的习惯了,不在乎多这一顿揍,大不了自己先记在账上,以后找他还回来就是了,尽管这个的可能性不大,不过胖子宋邯郸的自我安慰比较强大,也不在意这些小问题,所以以胖子宋邯郸所想,这顿揍,值了。哪怕是只能让另一个死胖子的心里好受那么一点儿,哪怕是一小点儿,也值了。
······
今天注定是个忙碌的日子,两个胖子之前的切磋打闹能带来一丝轻松的气氛,依然不能改变众人必须忙碌的结果,而如阳康之类地人来了又走了的人不在少数,该来的人来了,不该来的人也来了,可最该来的人没来,比如二爷。或许在二爷看来,自己不是最该来的人,当然二爷也有那个资格不来,毕竟二爷的资历与身份摆在那里。可这三山之间别墅里的众人,能接受二爷不来,可不能接受二爷的人不来。
赵一自出来以后,就直接奔向SX,他不在乎他出来付出了多少代价,也不在乎自己有多久未眠,他在乎的只是哪个狗·日的敢动自己兄弟,他只是想看看这个江湖是否还记得他这个曾经单挑过英雄榜榜首胡汉三百招内而未成落败的屈炘手下的头一号打手。
赵一脸上的疲惫之色掩饰不住,使劲揉了揉脸颊,闭着眼睛问道:“那个老家伙是不是不打算来了?”
屈炘没有闭着的眼睛里满是血丝,靠坐在沙发上,把手里的烟头摁灭,轻轻放到烟灰缸中间,说道:“二爷肯定不会来,这些年二爷一直在渐渐淡出江湖,很少看到他出现在什么公共场合,上一次看到他出现还是在几年前了,还是在康老爷子的生日宴会上,那时候你还在里面,那时候你真该来看看他来的场面,满屋子的人,全都站起来向他问好。”
“既然老家伙不会过来,那其他人呢?我听说老家伙收了好几个义子,也不会过来?”赵一变得有些暴躁。或许是因为疲惫,又或许是其他的原因。
屈炘又拿出一根烟来,正准备点上,眼光看到站在一旁的徐依依横眉冷对,有些讪讪地放下烟,端起面前的茶喝起来,平淡道:“等着,总会来的。”
赵一站起来,转身向屋外走去,“我等不了,我去请他们过来。”一个请字说的咬牙切齿。
“回来。”屈炘疲惫地说道。
赵一没有回话,看着爬起来拦在门口的两个胖子,“你们给我让开。”
两个胖子摇头。
屈炘闭上眼睛,缓缓说道:“你当初进去,躺在里面的那个家伙为你挡了五刀,在床上足足躺了两个月,你难道还想让我还是让陈七、还是让宋邯郸再为你躺两个月?难道你还想让那个死了的家伙再为你担心?你想让那个家伙死了也要在地下的家伙为你操心?”
听着身后传来的压抑声音,赵一双拳捏的啪啪作响,转身走向屋内搬了条椅子摆在院子中间,坐在上面,压抑的声音响在院里,
“好,我就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