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是进入冬日,便愈是感觉冬夜漫长,同样也是感觉天气愈发寒冷,不要说没人愿意在大冬夜里闲逛,就是小猫小狗也不愿意在大冬天里现身的,最起码能有个窝睡觉,能有剩下的鱼骨头可以吃。
人就不一样了,是安逸享乐还是脚踏实地就不好说了,只不过总有人曾经说对过,都是生活。
早早地从清晨醒来,屈炘便一直站在院子里,头上是让人感觉到压抑的灰蒙蒙天空,这种天气在冬日里,也倒是很常见的一种,似乎在预示着今日不是个出行的好日子。
自从那夜里与那头东北道上的山林熊分别后,双方便再也没有见过面,这倒不是说于得水从川蜀道上消失了,也不是说于得水躲开众人耳目的本事有多么厉害,当然这头东北虎的本事也的确不小,可要像泥牛入海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却还是差了一些火候,说到底,这终究是屈炘没有让手下人马调查其行踪,因为在川蜀道上,他相信这头东北熊翻不出多大的风浪,哪怕他亲自调查出来的结果并未与真的事实一样,同样哪怕他是那头东北虎的义子,哪怕他是山林熊于得水。
满院的枯萎狗尾巴草已经被清理干净,露出光秃秃的结实地面,等到来年新春来临之际,又该是他们重新迸发出顽强生命力的时候了,到了那个时候,又是满院新绿的光景。
兴许是站的累了,屈炘缓缓蹲在地上,搁在半空的屁股下面就是割好的枯萎狗尾巴草,整整齐齐摆放着,头是头,尾是尾。盯着脚下被割漏掉的那根狗尾巴草,屈炘伸出右手,扯出枯黄的它,拿着尾巴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任何事情都被抛在脑后的他现在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冬天里的狗尾巴草就是没有春夏的好吃,连最后那一点微弱的涩味都被冬天给压榨干净了,怪不得这玩意儿最后只能沦为点火的点火柴,连牛都不会吃,实在是没有一点味道。只不过,屈炘仍然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嚼着,脸色平静,没有丝毫要从嘴里吐出来的意思。
屈炘记起昨夜里刚从浮生酒吧出来,便迎面走来一个自己并不认识的男人,那人只告诉了自己一件事,说是于得水带话给自己,他已经连夜离开了川蜀道上,出哪里也并没有说。
按理说这两天的日子里,于得水已经调查好了他想知道的所有事情,即便是与自己告诉他的信息差了几分,可总归是八九不离十的,那自然该去找姓方的那个年轻人,退一万步说,即便是有人诚心做手脚,让那头山林熊查到的消息与自己告诉他的信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那也该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再怎么也不该是无声无息、什么也未做的离去。
偏生那头山林熊在离去前,还专门差人来送了个口信,屈炘可不相信这头山林熊会是在给自己道离别,真要是道离别,他不相信于得水不会亲自上门,要是连这么简单的面子工程也不做,山林熊也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名声,既然是差人来,那就只能说明这事肯定是临时决定的,而在调查之后的这个时间临时决定离开,这便有些不正常了,究竟是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着离开才是屈炘想知道的,屈炘心底隐约有个猜着,却不知道对不对,只有等最后调查出来才能知道了。
从厨房里出来的吴妈,看了一眼蹲在地上的年轻人,顿时愁眉苦脸起来,一阵唉声叹气,“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喜欢作息时间不规律呢,现在有吃的,摆在面前都不吃了,我们那会,想吃都吃不上,现在倒好,还不乐意吃了......”
听见吴妈的絮叨声,屈炘回过神来,吐掉已经咀嚼烂掉的狗尾巴草,转过头来看着吴妈,柔声笑道:“吴妈,这不是饭菜刚做好吗,凉凉再吃,不烫嘴。”
或许是屈炘不说还好,一说吴妈就来气了,“饭都凉了十多分钟了,还凉,你咋不直接吃冷的呢?!”
屈炘笑嘻嘻的不说话,脸色平静地看着吴妈,对他来说,吴妈并不是这栋别墅的保姆,而是如他一样,都是这栋别墅里的一员,在他心里,吴妈或许唠叨了一些,却是充满着长辈对晚辈一样的关爱,就像每个长辈关心自家晚辈有没有心仪的对象,又是啥时候结婚啊之类的,说到底,他就是将吴妈看作的一个长辈,或许是由于背井离乡多年的缘由,又或许是在这个世上自己也的确没剩下了几个长辈,他打心眼底不反对吴妈的絮叨。
吴妈看着一脸笑嘻嘻的屈炘,叹了口气,一阵无奈,转头对刚练完拳的水流就要和颜悦色多了,也要顺眼多了,说道:“小流,快去擦把汗,然后吃饭了,不然再等下去就要凉了。”
水流依然是面无表情,点了点头,熟悉水流的人都能发现,水流那******来没有表情的脸庞下的善意。没多少心机的吴妈没察觉到什么,却本能感到一阵舒心。
屈炘又从脚下扯出一根狗尾巴草含在嘴里,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愁眉苦脸,瞧瞧,这就是差别待遇,连吃饭都是,那小子不就是比我壮实那么一点点吗,不就是比我更会装酷一点点嘛,用得着这样吗?!
“快吃,今天弄了你们最喜欢吃的油稀饭,在这样的天气里吃油稀饭最合适,暖和。”吴妈端着一碗油稀饭,看着水流说道,估计是发现了屈炘在向这边回头看,吴妈接着说道:“吴妈给你说啊,就是要吃饭,把自己养壮实一些,不然以后媳妇儿都娶不到。”
拿起筷子正准备吃饭的水流一愣,片刻后点了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屈炘扔掉手中的狗尾巴草,站起身向客厅走来,心中苦闷,不吃饭和娶媳妇儿有啥关系啊,笑道:“吴妈,这不是来吃了嘛,油稀饭就要趁热吃,才有味道,知道不,小流流。”
水流眼神不善,明显是在说,别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来,关我屁事啊。
屈炘也不管那么多,端起碗就吃。
吴妈满脸笑容,正想说话,却看见一个胖子从门口走了进来,当即放下碗筷,大声道:“小胖墩,你来了呀,正好锅里还有饭,我去给你拿来。”
胖子宋邯郸没在意小胖墩的称呼,堆笑道:“好嘞,谢谢吴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