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哟臭丫头,我是不是出现幻听了啊,居然听见你叫我哥了,真的是,久违了的感觉啊。”倪修臣夸张的深呼吸。
“你别闹,我有正事跟你说。”肖灵轻笑。
“说吧,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今天哥可以把一整天的时间都交给你。”
“这倒不用,一上午就成。”
肖灵整理了下情绪然后走到倪修臣身边坐下,抬头望着天,从小就喜欢往顶楼跑,这习惯还是没有变啊。
“昨天我和小恩在‘静吧’,你猜我看见什么了?”肖灵低下头,“我看见她的设计稿了。七年了啊,她甚至狠心没有在家里留下一点痕迹,外面宣扬的也不是她的真迹,说是宣扬,不如说是变相的讽刺,”肖灵自嘲道,“我几乎都快放弃寻找了,它却在这个时刻出现,天意吧。感觉自己的人生像是一个圈,从那年开始一直围绕着她旋转,遵循着她的步伐,一下子手足无措,才发现原来自己只是一件复制品的事实。
“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没有跟外公提起过。她走后的第二年,那个男人回来了,带着他那俩岁的儿子。那女人生下跟他的儿子后就带着钱跟别的男人跑了,也是,哪个年轻漂亮的姑娘会跟一个快到中年的老头子过一生?保姆阿姨本想去给他开门的,我没让,把家里所有房间的灯都打开,然后在窗帘后面站着看了他们一宿,我想报复他,是他活该。
那个男人抱着他的儿子在外面蹲了一宿,那个时候是秋天吧,男人穿的挺薄的,我看着他将外套脱下给他儿子穿上抱着他儿子在风中瑟瑟发抖,没有一丝报复的快感。曾经被他温暖的抱在怀里的是我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二天去上学的时候看见他缩在大门口,他儿子被他很好的护在怀里。而我居然是很羡慕、嫉妒。于是故意很大声的将大门打开再关上,男人被吵醒了,也许是蹲的发麻了,起来的时候有些站不稳,头发也白了,皱纹也深了,连之前笔直的背也弯了。看吧,离开了这个家你就是这么落魄。
我看着他怯怯的看着我然后迟疑的叫了一声‘灵儿’,莫名的一肚子火气,大声的呵斥他,‘不要叫我灵儿,我没有那么恶心的名字!’怀里的小孩似乎被我的声音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再看向我,很讨厌,凭什么他就可以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他可以享受他的温暖?
男人似乎想让那个小孩叫我姐姐,真恶心。我狠狠的瞪着那个男孩,丢下一句‘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不要忘了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就去上学了,可是一整天我脑子里全是他,我仍清楚的记得。
回来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保姆阿姨交给我一个包裹,说是那个男人留下的。打开,很让我意外,呵,他还真有脸啊,居然将那幅带着她的血带着他的背叛的设计做成了成品,还拿给我?!
你叫我怎么能够不恨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错,都是他害的!如果不是他帮着偷设计稿,如果他有出来为她作证而不是在她最脆弱的时候离我们而去,她也不会选择那样的方式离开,他甚至不知道她因为他而死,一直相信外界说的出车祸意外死亡,多可笑啊,明明曾经是那么相爱的俩人,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倪修臣轻拍肖灵的背,肩膀传来的湿意和温度是那么明显。哭吧,哭出来就好受多了,压抑了那么多年,很辛苦吧?
终于,心情渐渐的平稳下来。
“哥,其实小恩以前也不好过吧?昨天她抱着一本笔记哭的很惨,她说那本是她爸爸的笔记,还说她爸妈在她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明明比我还惨却还安慰我说不能活在过去,要怎样的活全靠你自己的选择,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人啊。”肖灵低笑,“所以,作为这些可怕的人的朋友,我也是很可怕的,哥,谢谢你让我遇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