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到我面前,圈子让了一个口子,他就这样很自然地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有些微愣,因为他的身上有淡淡的从国外回来后的苏希有着的气息。脑子有些空白,我只是这样呆呆地看着挡在我面前的大块的空白,然后什么都没有办法思考。又是一个很干净的男人,但我已经开始畏惧这样干净的男人。因为再干净的人,在温和的笑容下,永远叫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让人在慢慢的探索中只能看着突然间他离开的影子,然后措手不及地再也学不会把握住身边咫尺的幸福。
李裔脸色不郁地走过来,问:“你是什么人?”
带着很多人的疑问,他问,你是什么人。
男人笑了笑,然后说:“我只是路过,不过,那么多男孩子打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对的吧。”
他说的很理所当然,但连我都忍不住要发笑了。只有那种正规教育的忠实卫道士才会这样自然地形容男生叫“男孩子”,形容女生叫“女孩子”,就像小孩始终只能被归纳到保护的臂膀下,就像大人永远可以这样明确地规定所有人应该去做的事和不应该做的事。但他说得这样认真,也对旁边的嘲讽丝毫没有在意。
我在背后拉了拉男人的衣服,说:“大哥,算了吧。和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他转过来时没有想像中的诧异,只是微微笑了笑:“不,和我有关的。”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听到他对李裔说:“总之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就是不对,如果你们不想进劳教所,就都先回去吧。”
天,这年头还有人会用“劳教所”来“恐吓”人?我看怪物似地看他,但更让我觉得诡异的是,李翼裔居然摆了摆手,真的带着那些心不甘情不愿的人走了。他走得很利落,就像他从没有在今天出现在这里。我吐了口气,心里却没有因此而高兴的感觉。李裔其实并不想伤害我,所以用了这么一个不算借口的借口带这那些人走了。我又能说什么呢?他在试图把已经脱离泥潭的我拉回去,却在不知名的原因中下不了狠手。我看着那个背影微微出神,终究没有说什么。因为我已经不知道有什么可以说了,我是局里的一个布偶,这么一个连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会怎样的我,又能让别人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