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肤白皙的手合上了本子,对着阳光的是一双黑色琉璃般的眸子,坠入光色中的瞬间有种几近透明的感觉。托着头,我的笔尖轻轻拍打纸页,散开些许躁动的和音。微微泛白的肤色,稚嫩地有些初生婴儿般的粉晕,恰及肩的黑发在吹拂中一个轮回,然后于风间打着节拍,衬托着娇唇的色泽。
没有熟悉的单车铃声,没有人在这样一个沉静的早上一次次地打着手机催促我的起床。每次惊恐地想要挽留时,我才会发现,原来自己在离开他的三百七十四个**夜夜里。夜晚的梦境开始缭绕在耳边,那种清晰地呼喊声依旧这样让心跳加速。
一年前的暑假。苏希离开了我。在他真正教会我笑以后的第七年,他真正地离开了我。苏希的走太过于突然,也是因为他的离开,即使依旧是那四十五度仰望的弧度,却仿佛看到的是远去的飞机所留下的隐约轨迹。
苏希离开是在我们以为终于达成四人一校的愿望时的那个夏天。那天的天空很蓝,阳光微微的刺目,四个曾经誓言永远不分开的人呈“大”字形躺在草地上,互相说着对未来的憧憬。这是过分快乐的情景,很久很久以后,我都有一次次地开始询问自己,如果那天我注意到了苏希眼底的那份落寞,是不是一切都会改变?但事实上一切都已经无力回天……
苏希和我。在所有人眼中的一对金童玉女,在他不发一言独自离国的举动下,荒唐可笑地成为了过去。
靳笙说,他会用自己的时间来填充没有了苏希的我的生活,直到那人的重新归来。我抬头看他,忽然淡淡地笑了。无父无母的我,曾经为了苏希抛弃了所有的疏远,不再是原来那个眼中没有色泽,一片空洞的傀儡娃娃。但是,在连苏希都离我而去的时候,我却突然又展开了这样诡异的弧度。
靳笙有着一双细长的眼。深褐色,透些寂寞的眼。让周围的空气渐渐停止流动的眼。他的沉默较于苏希的温柔多了些与人之间的距离感,而那种独有的孤独,又似乍眼初见便已将人拉入了梦魇。
我慢慢地,牵上了靳笙的手,但在回望时,忽然透过云彩仿佛看到了过去的透明童年。
和苏希相识那年,我们五岁。他用了整整两年的时间才教会了我怎样去笑。那么,当他现在离开了这里,我还能这样继续笑下去吗?
拳不由地紧了些,掌心留下了几道红地刺眼的指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