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暑假之前，终于迎来最后的抉择时刻。文，还是理。一锤子买卖，概不退换。
既定的分离，是和季老师再不可能继续的师生缘分。未定的结局，是谁和谁会被分在同一个班，谁又会成为再也见不到的路人，就像季老师一样。
这一刻，沈谅终于先开口问了周瑜。
亲密如他们，竟然在之前从没讨论过文理分科的问题，这在沈谅看来，十分不可思议。他不说，是因为太过在乎。喜欢周瑜，想要一直在周瑜身边，这是沈谅的期望。可如果和周瑜一起报了文科，而自己的文科成绩却不足以考上好的学校，那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照顾周瑜？万一周瑜愿意报理科该有多好，可是她的理科成绩……
要可控的一年，还是不可控的未来。
想不到答案，往往不是没有答案。而是答案太过明显，明显到让人无法接受，必然要分开的结果。
“小瑾，你选文科还是理科？”
“我不知道，你呢？”
“你报什么，我就报什么。”
冲口而出这句话的时候，沈谅突然觉得轻松了。好久以来压在心里的担子，随上下嘴皮一张一合，扔到地上。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本就是个不用思考的选择。
“啊？这不行耶！”周瑜歪着头很正经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可能会报文科。”
“没关系啊，我陪你报文科。”
“可是你明明理科成绩好很多啊！拜托，你数学还得过竞赛一等奖耶。”
“没关系，我文科也还OK。”
“沈谅，你听我说，我知道你想陪我，其实说实话我也很想。”周瑜低下头，继续说，“今天之前我也在纠结，要不要跟你一起报理科。可是我刚刚突然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么？”
“我想通了，真正的好朋友，是不会因为一个分班就分开的。我们是一家人，你跟我拉过勾勾不会离开的。所以我不怕。”周瑜扬起脸，笑容像花般绽放，“我们还是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周末我还会去你家蹭饭吃。而且，只要我们都报了自己的长处学科，以后考上一样的大学，还会继续做同学啊。”
“你真这么想，小瑾？”
“真的，你也是为我好，我懂的。可是我觉得这样更好，你觉得呢？”
“我听你的。”
“好，那我们约好大学见咯，沈谅。”
“嗯，好。”
“拉勾勾。”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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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维没有周瑜的困扰，她本来就和方柯不是同班，凭她的理科成绩，哪怕真选理科也未必会跟方柯同班。到时候连大学都考不上，才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周瑜既然决定要选文科，王小维也立马不犹豫的报了文科。
周瑜没想到的是，TT竟然报了理科，她的理科成绩比她还烂，怎敢做这样的尝试？
熄灯以后，周瑜小声问TT，TT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因为我要跟娄肖在一起。”
“啥？”郝恬和周瑜同时发出惊讶的叫声，差点把宿管招来。
“你俩小声点！用不用这么激动啊！”
“用！很值得激动！”周瑜说，“你喜欢上娄肖啦？我们怎么都不知道啊！”
“我不是喜欢上娄肖，我是和娄肖在一起了！”
“啥？”这下真的是尖叫的频率了。宿管在门口吼到，“快睡觉，不要说话了。”
TT数落他俩，“你们再这样我不说了啊，我可不想被记过。”
“保证不叫了！保证！”周瑜说，“可是你刚刚说，你和娄肖在一起了？”
“对啊，在一起了！”
“什么叫在一起？”
“在一起就是在一起啊，我喜欢他，他喜欢我，男女朋友的在一起，懂了吗？”
周瑜在黑暗中捂住嘴巴，努力不发出声音。可这消息实在太劲爆了，“你不是喜欢季老师吗？什么时候变成娄肖的？”
“周瑜不是我说你，你天天看那些小说都是废的吧。一点眼力都没有，娄肖追我那么久，你看不出来啊？”
“看不出来。”
“季老师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人家都结婚了，难道我还跑去做第三者啊，我是那种人吗？”TT起身喝了口水，接着说，“后来娄肖经常约我吃饭，还给我买零食什么的，我发现他其实长得还不错，就答应咯。”
“祝福你TT。”郝恬也开口了，“你跟娄肖挺合适的，挺好。”
“谢谢哈郝恬。我看你比周瑜有眼光多了。”
“TT姐你怎么那么说呢，我也很祝福你俩啊，”周瑜赶紧澄清，“我只是太惊讶了而已嘛。班对耶你们是，我们班的班对呢！体育委员文娱委员的组合耶，好神奇！”
“有什么好神奇的，不就是在一起而已嘛。我看你俩都不会跟老师打小报告才说的，别跟别人说啊。”
“沈谅也不行吗？”周瑜弱弱的问。
“哦，沈谅可以，他反正也不会说。而其他又不是你的别人，对吧周瑜。”
“对啊，他是我弟啊，不是别人。”
“好吧。”
“可是TT姐，有男朋友是什么感觉，幸福吗？”
“嗯，挺开心的。每天上课下课有人陪着，想他的时候回头就可以见到。挺好的。”
“真羡慕啊！”
“羡慕啥啊，我还羡慕你报文科轻松很多呢，唉，我想起报理科就头大。可是没办法啊，都答应他了。我这也算是为爱付出吧。真伟大。”
“嗯，真伟大。”
“那你呢郝恬，你决定报什么了吗？”
“我也报理科。”
郝恬的文理选择从不纠结。她想做医生，这是自从爸爸生病以来就立下的志向。可是报文理的时候，郝恬妈妈竟然一反常态的极力反对她的选择。
妈妈希望她报文科，以后读个财会经济之类，好找工作，也容易稳定。什么公司不需要财会呢？哪怕做个秘书，那样的工资报酬也比现在家里挣的多多了！
医生不是不好，可医学专业要读上5年时间，不读个研究生几乎没办法找工作。真的成功进了医院，以后的工作又没日没夜。
学费怎么弄，家里谁照顾。这些妈妈的顾虑让郝恬说不出反对的话。
“可是，”郝恬最后跟妈妈这样说，“理科也可以读财会的呀，你看算数字的是数学，是理科啊！”
“这样哦，妈妈误会了，那你报理科吧。只是医生什么的，不许再想了。”
“好的。”
“女儿啊，妈妈知道医生是你的梦想，可是咱们这种人家，哪有资格说梦想啊！”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话虽这样说，可郝恬头一回不打算听妈妈的话。
她想爸爸站起来重新走路，没有一丝疑虑。有那么多跟她一样的穷人有治不好的病，她想要帮助他们，做个好医生，救死扶伤。她会研制出很便宜的药，很方便的治疗方法。
学费凑不出来，就去打工好了。家里不会照顾不过来的，她可以兼顾学业和爸爸，一定可以的。她甚至想过了最后的退路，如果学费实在昂贵，就放下面子去跟周瑜借。
这最后的底线，一定要守住。
一定能守住的，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