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事(二)
“爸,我……我现在在老城区……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你快些带人来,我……我杀……杀人了……”
女孩颤抖的声音在空旷的巷子里回响,远处应隐约还有警车的鸣笛声。
倚在墙头面色苍白的年白初微微颦了眉,“你……”
女孩听见了年白初微弱的声音,拿着手机就靠过去听年白初的话。
“你……现在把我扶到大路上……躲到……躲到大路旁的杂草里。”
女孩听了一会儿才听清了年白初的话,点点头就把年白初扶了起来,让年白初把全身大半重量靠在她身上。
年白初不算重,甚至有些轻,但是对于一个刚受到惊吓的女孩子而言,想要走的快一些是不能的。
好在在警察赶来之前躲在了丛生的杂草里。
看着武警从车上下来检查,尚未发现她们,年白初苍白着一张小脸,忍着剧痛靠在女孩身上。
“别让我……睡着,和……和我说说话……”她要支撑到救她们的人来,提前失去意识的话她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女孩紧张地点点头,“那……那我说话,你有意识就应一声。”
“我,我叫木楠枫,草木丛生的木,楠竹的楠,枫叶的枫,全是都有个木字,这名字是我父母从算命先生那算来的。原先叫木南风,爸爸说一个女孩子要文雅些,我们家也算是个书香门第,就改成了谐音字。”
像是怕年白初睡着一样,木楠枫话虽然不稳,却很多,也因为怕被人发现声音压的很低,在年白初耳中简直媲美催眠曲。
即使眼皮子在打架,年白初也坚持着不昏过去,谁知道这昏过去还醒不醒的来。
“嗯……继续……”
“我是独生的,我父母关系很好家庭很和谐,我一生到现在为止最不好的一件事被你遇上了,你还救了我一命,我真的很感谢你。”
“……嗯”
她连说“不用谢”的力气都没了,却还是坚持忍耐着。
伤口的血已经微微凝固了,但那灼痛哪怕她快晕过去也是忽略不了的。
“你再忍忍,我爸爸一会就来,到时候送你去医院,你再忍忍。我家虽然不是有钱到拿去烧的,但也做着些不大不小的生意……”
“唉!你没事吧,醒醒啊别睡啊!”木楠枫的声音因年白初昏倒在地而高了几个分贝,却也引起不了警方注意,四周警笛生病不断且刺耳。
警方现在在把那些被打晕在地的混混按到车上,在现场取证,警笛声不断,也难听见木楠枫的唤声。
此时,一辆轿车从路上开过来,在前方停下,三四个人下了车开始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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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一片白光,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红裙子,怀里抱着个泰迪熊玩具,神色木然的望着前方。
然后景色一转,血红的夕阳下照耀的大地是红色的,她的衣服上是红色的,脸庞也有猩红点点,怀里抱着的毛绒熊也沾满了红色。
身前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尸块里有一个漂亮的桃花镯,未染丝毫血迹。
她眼神空洞的上前,把镯子拿起来,攥在手心里。
景象支离崩塌。
那小女孩变成一个大约十九二十岁的女生,手里拿着那个镯子背在身后。
那本是要交给面前这个她付出真心实意的男生的,那是她母亲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很重要,和他一样重要。
她本是,要告诉他,她有多爱他的。
可那个人对她说,“我是在利用你,因为你是年家的女儿,所以我才接近你对你好为的就是有一天把你践踏在脚下。”
他说,他从来没有喜欢过她。
他说,只因为她是年家女儿。
她看着他,眼中满是泪水,却硬生生憋着没流出。
她不会给他践踏第二次。
然后,场景再次崩塌。
白光之中,只有她一人。
.......
她活着有什么意义呢。
这样就挺好的,不是吗,在一片混沌之中,没有那么多是非对错,没有那么多尔虞我诈。
挺好……
阳光透过窗子撒在他的衣上,衣冠楚楚,面容却有几分憔悴。
“Boss。”
“进来。”
尤秘书拿着一叠文件推门进来,看着站在落地窗前的程景叹了口气,“还没有找到年小姐,总裁,你身体还没有全部恢复,要按时休息才行。”
“知道了,什么事。”程景面无表情的看着尤秘书。
尤秘书将手里文件打开,“您今天要开一个中层会议,在十五分钟后,然后要会见三个重要客户。”
“知道了。”程景揉揉眉心,有些疲惫的说道。
“另外,现在肖副总在外面,说是要见您。”
“让他进来。”
肖廷岩推门而入,面上难得没有平时的戏谑与轻浮。
事实上,从程景重伤住院到年白初失踪后,他面上就没有一丝笑意。
“现在年家那边,年父年可对嫂子的失踪完全不在意,倒是,倒是沈萩和戚戚着急的很,戚戚那丫头也是,都几天没理我了。”
“唉你说,你自己把嫂子吓跑了,凭什么我媳妇不理我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肖廷岩郁闷的很,兄弟把自己媳妇弄丢了,自己媳妇就不理自己了,这都什么和什么。
“继续找,找到为止。”程景直接略过肖廷岩抱怨的话,他现在,没有心思想其他的。
这一次,他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给抓出来,然后把她栓在身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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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你会不会来找我。”
那时,年白初顶着一身莫名其妙出现的伤站在程景面前,听完他的数落,沉默一会儿闷声的询问。
“会,而且……”十八岁的程景将只到他胸口的她按在怀中,“会很疯狂。”
“所以,请你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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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后,好像是他,不要的她吧……
所以,她离开,也无可厚非吧……
他不怪她当初的五年失踪,却恼她在说了一堆她口中所说的“肺腑之言”后莫名其妙的失踪。
他在医院昏迷,她就离开了,难到,她心中真的没有他了吗……
他又怎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S市一小区内,独栋的两层小别墅里,一家人正忙的团团转。
家庭医生来了之后,把年白初背上的子弹去了出来,消了毒,缝合好之后嘱咐了木家几句,说是过两天就会转醒,失血过多。
木斯伊,也就是木楠枫的兄长给医生递了个鼓鼓的红包,反复强调多遍不让他透露半句关于今晚的口风后放他离开了。
木楠枫让木斯伊出去,然后和母亲一起用毛巾把年白初全身上下擦了个干净,换了套衣服。
木楠枫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就险些被***,过失杀人之后的反应来说,木楠枫也比普通女孩子要有勇气一些。
她见年白初穿的一身黑在黑夜里低调,又挑着偏僻道路行走,用口罩把自己的脸遮的严实,就肯定知道年白初不希望别人知道她在这也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脸,认出身份。
哪怕是家庭医生来,她也没有把年白初的口罩摘下。
如今摘下,却也是个美人,眉目如画只是脸色有些病态的惨白。
用毛巾把身上出的冷汗擦了干净,再换套木楠枫的干净衣服,把木楠枫和木母累的满身是汗。
木母下楼去给年白初煮白粥,木楠枫去卫生间洗了个澡。
好像一切都如平常一般。
寻常人家遇到这些事都会乱些阵脚,了这个人家只是开始有些凌乱,之后便又迅速归于往常模样。
这个家,平静到有些不可思议,也渐渐透出了一丝诡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