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白云机场。
‘与法国巴黎至广州的3425已抵达,请接待人员于3号机口等待;ShenzhentoParisinFrance。。’
年白初一身清爽简单,拖着一个白色行李箱,左肩上背着一个黑白色的单肩包,长发随意地挽在耳后,避开了机口处拥挤的人群,因为她知道,这群带着迫切眼神等待亲朋好友的人中,没有一个是等她的。
在中国,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年白初回来了。
眼神瞟向机场落地窗外那因雾霾而看不清晰的万里晴空,低了声音,缓缓吐出几字,‘中国,五年,好久不见。’
收回目光,忽的,在熙攘人群中,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眼望去,却是一片虚无。
他,吗?
年白初自嘲般笑笑,谁都有可能,唯独他,是不会来接她的。一个谎言,编织了四年之久,她却不知,她年白初还真是人如其名——白痴啊。
往事不堪回首,思绪收回,脚步依旧,却不如当年的自在洒脱。
其实年白初并没有看错,那一闪而过的身影,的确是那个骗了她四年青春的人。
程景,一个对年白初宛如禁忌的名字。
不过年白初想的对,程景不是来接她的,而是赶飞机,赶飞往巴黎的飞机,去参加巴黎时装周。这不过是应付媒体名义上的理由,去巴黎真正干什么,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他要去找人,找一个叫年白初的小丫头,找那个当年因生气而离开的丫头。
这些年她消失的了无踪迹,也只是近些日子,肖廷岩和他说过,巴黎近年有个女设计师很火,是华人,名字叫Time。
即使不确定,程景还是推开了所有的公事飞往巴黎,这一举动,让盛风集团损失了近千万。
但他不在乎,他在乎的始终只有她一人而已。
他的小白痴,如今不知成长成了什么样子,不知道是否还在生他的气。
他不知道,同一时刻,他一千多个日夜里挂念的人,在人群中与他生生错过。
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五年,一个无法跨越的五年。谁都不知道对方的五年里经历了什么。五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笑。
穿着白色T恤搭黑色短裤帆布鞋一身干净又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年白初像极了学生,比她学生时代像多了。
那时,酷爱打扮的她在各种场合常常迟到,被面色严厉的程景数落,但那话中眸中,却是盛了满满的宠溺,足以让人在那深邃的眼眸中沉沦。
但那不过是一场梦,终有醒的一天。
现在,她是醒的。
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深爱着逃不出那个牢笼。
即使那些只是谎言,一个精心布置,心思缜密为时五年的谎言,她也仍然抽不出身,陷入一个名为程景的泥潭,无法自拔。
‘喂,小姑娘,你还走不走了,要走就快些上车。’停在年白初面前的taxi司机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年白初回神,开了车门上了的士。
‘小姑娘,你要去哪啊?’
年白初思索了一下,‘把我送到车站吧,汽车站。’
她要回母亲的家乡。
在大巴车上坐了近五个小时,进了漳州省后,有些疲惫的年白初拿出了手机,在通讯录中搜索了一下,点开拨了出去。
‘喂,沐,你在铜陵是吗?’
‘嗯,好,我快要到东山了,有空吗,来接一下我。’
‘不是开玩笑,我从法国回来了。’
‘程景?他不知道,他也没必要知道。’
‘嗯,就这样,挂了。’
真的很可笑,自己当初那么多的同学朋友,如今能联系的,也没有几个了。
慕沐是东山铜陵人,是母亲的好友的女儿,自己和她关系也一直没有断。
车到站的时候,站在站牌前的年白初有些不适应蔓延东山的鱼腥味,轻轻咳了几声。
远处一辆张扬的红色轿车向站牌奔来,年白初嘴角微微勾起,她和慕沐,也是有五年没有见了,说不激动,是假的。
轿车停在年白初跟前,扬起了一些飞沙,玻璃缓缓摇下,一个穿着睡衣踩着拖鞋的女子对着年白初懒洋洋的笑道,‘白痴,还不上车?行李放后面。’
慕沐一身睡衣来接她,年白初表示很淡定,这丫头当年连和男朋友约会都敢穿个睡衣,来接她这点小事自然也是一样。
慕沐是职业小说家,也是个典型夜猫子,跟正常人的作息时间完全是颠倒的,穿个睡衣来也不奇怪。
‘白痴小姐怎么舍得从法国那种高大上的地方回来了?不会是事业不顺吧,不过你可是在那边混的风生水起啊。’
‘我想回来看看,准确的说是定居在东山了。’年白初摩挲了一下左手腕处的一个镯子,镯子里融着的一朵朵桃花绽的风华,‘回来看看妈妈,来完成妈妈生前的心愿。’
‘有些事情,是该放下了。’
站在中介门口时,年白初叹了口气,走了进去。
面对一脸笑容的中介,年白初简洁开口,‘我要租个铺位,要开个小书店。’
‘好的,年小姐,您还有什么需求吗?’
年白初沉思了一下,‘要安静的地方,离学府花园近一些的。’
‘你在学府花园有房子吗?’慕沐好奇的说,连她都不知道。
‘父亲托人送来了钥匙,他知道我回国后命人买的,户头写的我的名字。’年白初的声音有些冷,‘既然都买好了,我也懒得花这个冤枉钱了。’
中介查了一下电脑,‘嗯,学府花园就有铺位,因为是新开张的小区,所以有些铺位还是没有满的。’
‘多少平米。’年白初把包放到前台上开始翻找钱包。
‘有十平米的,四十平米的,六十平米的,年小姐您要哪种。’中介公式化的笑意不改,道。
‘六十吧,要开就开大一点的。房租多少,我先把三个月的钱交了。’年白初好不拖拉干脆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