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可昕,……
大家都不在了。
时间回溯,话说一十几人艰难逃出,不过却始终被紧追不舍,而且那群人似乎是早已下过死誓的人,如疯魔的鬼魂,撕咬着一次次扑上来,除了死他们的眼中再看不到别的东西。
就连可昕原本的震惊,都有些麻木了,这就是死士啊,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让人仰慕,而是如黑夜中的行尸走肉,她突然觉得有些忧伤,仿佛透过他们看到了很远的未来。
匆忙奔逃中的众人,没有人看到她这全然和认识的可昕不同的样子,如果有当初五味一起大比的人,说不定有人会认出,此时的她像极了大比途中,众人被迫锻炼,所发生最尴尬的那时,那双冰冷的毫无温度的眼,却又怜悯地俯瞰众生,让人恐惧颤栗到即便刀剑架在脖颈,也丝毫动弹不得的压迫。
一次次被追上,一次次奋力抵挡,对方人数不断在增加,而他们身边则是越来越少的人。
终归,她还是不愿再眼睁睁看着,何必连为了什么都不知道,而如此罔顾了性命呢?
而她并不一定会就此失了性命的,不是吗?不会是现在,多少还有些时日呢。
于是她在身边仅剩他们几人时,终于挡在了众人面前。
没有说话,目光中的坚定,就连冯初为都只是无声张了张口,什么都没说。
“让他们离开。”她把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脸上的怪异表情,却是被对面的人当成了害怕。
白溪却是被她气的一笑,真是估计这个时候也就她会想着,这样以她自己做威胁真是逊死了。
听到笑声,可昕就知道是白溪,真是的遇到这么一个懂自己的人,有的时候倒真是有点哭笑不得。
那个带头儿的黑衣人,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这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毕竟这一路的追杀,他们有意无意对自己并未下死手,即便很是隐秘,她还是很早察觉到了。
不过她却突然想,自己是不是应该更早这么做,也许会多几个人活下来,虽然只是这么一瞬的想法,一转身面色更是冷的将万物冻结。
然后,他们竟然返了回来,她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被偷袭了,他们就这么把她藏在了这里。
她完全可以想象地到,因为不止有对方那么懂她,她一样懂对方。
他们四散而逃,只是为了掩护她,而没有人留下是为了她真正可以逃离,逃离束缚,即便大家都明白,这可能只是很短暂、很短暂的自由。
她揉着额头,笑得有些苦涩,真是让人受不了的几个人,早知道就远远看着,离他们远远的,是不是就不用再背负更多的愧疚,这一生已经亏欠了太多,如今何时能还呢?
她可以想象,冯初为一定会自己回玄国的,一定会背下所有的罪责,却有很多事情没有想到。
所以说,才最受不了这种人,这种为大义而生的人。
地点:缶国
时间:十四年,夏末
为什么,会来这儿。
没办法,谁让可昕只认识这里呢?
因为无处可去。
但还是喜欢,有些许熟悉的地方。
或许期望着,可以遇到某些人。
太阳已经渐渐西沉,黄沙漫漫的大路,一眼望去便是说不出的空旷,虽然之前就知道了缶国的人烟稀少,如今再次到来却仍旧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当初是一大堆人一起骑马而来,到没有觉得如此寂寥。
回去自是不可能的,也只能闷着头走路,脚上的绣鞋,也早已看不出模样,一身沙尘,倒是真似匆忙赶路的旅人。
她朝南一直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如今这个残破不堪的身体,只怕是走到夕阳下山,也寻不到一户人家。
但是,还有别的选择吗?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摇晃的身影,在暮色中拉的老长。
最后一抹残阳,也终是毫不留情地躲进了山中,不愿再给她丝毫光亮,好在星光璀璨,倒也不至于完全看不到路,不过还要赶路吗?
步子逐渐有些踌躇不前,是不是应该先寻个地方,找些果子,度过这一夜再说,却幸运地猛然发现,前方有些许微弱昏黄的灯光,似乎是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才发现真的有人家,多少不用露宿野外了,否则自己如今这样子,说不定就被豺狼野豹吞了,连逃也无力。
好在身上还有些银两,倒是可以换来一顿饭食,一身衣衫,或幸运还可以借宿一晚。
那微弱的光,似乎成了黑夜的指路明灯,让她疲惫的身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越是走进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一个小村庄,不过因为在深山中,倒是有些稀稀落落,隔好远才看到一丝灯光。
她终于走到一茅草屋前,费力地抬起手臂,敲了敲门。
不大一会儿,便有人应声而出,是一个身穿着麻布衣,脚穿草鞋的妇人,头发枯黄简单地梳成个髻,肤色有些暗黄,脸上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开门看到陌生的可昕,一时楞在了原地。
要知道,虽然这里地处缶国官路,但是因为地处偏远与各处均是相距甚远,极少有人来。
“大娘,可否借宿一晚。”可昕不愿多做废话,扯开干涩的唇角,递上碎银,径直说道。
妇人本警惕地盯着她,不过在接过她递来的银子顿时笑逐颜开,看可昕不过一弱女子,而且衣着不俗,想来是大户人家落难的小姐,便热情地招呼她进了屋子。
“不知大娘可否帮忙做些饭食,再寻一身衣裳。”虽然极想一下子变扑在床上,昏天黑地的大睡一场,但是也并不急在这一时了。
那妇人急忙应:“有,姑娘您稍等。”便急忙走了出去,多少对这落难少女有些怜惜,出门时竟还轻轻叹了口气,如今疲乏的可昕倒是没有注意到。
妇人很快准备好了东西送来,说着这是自己儿子的屋子,如今投军了,倒是很久没用了,便让可昕安心休息,便离开了。
可昕倒是有些诧异,这妇人倒是体贴,也没对自己这个陌生突然到来的人,多做询问,不过也正省得她应付。
匆忙吃了些饭食,又出去用冷水清洗了一下,换上粗布衣衫,这才和衣睡下。
“此处距里荒城还有多远?”
“可有一百多里路呢。”
官道漫漫,终归还是要走完的。
不过却被堵在了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