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了,马上就要再次离开玄国去到缶国,这一次的心情多少跟上次不太一样呢。
让人意外的是,如今在走的这条路,竟然会途径五味山,多少让她有些诧异,不知道这是否是偶然。
看着曾经繁华热闹的五味山,如今已看不到人烟,满目疮痍,那种物逝人非之感更甚,将士们却对这一切都已经习以为常,淡漠地走着,只有满身赶路的风尘疲惫。
不知道为什么,可昕竟会不由得回想起那段在学院的日子,那些在五味山遇到的人,她本就是个冷情的人,从不曾想会有那么一段记忆如此铭刻于心,不过离开了一月,却似好久,除了这片凄凉还未变,而且似乎更甚了,仿佛这里的一切都陌生到除了名字,什么都不曾是当初的模样。
这天晚上,她并没有走下马车,而故事也未讲,众人似乎这也感受到了什么,安安静静地临时将驻扎的地方整理好,便匆匆睡去,虽然这个夜里,就连鼾声都似乎小心翼翼的。
有人半夜从睡梦中醒来,便看到那个独自坐在树梢的身影。
清冷的月光,穿透还有些稀疏的枝叶,星星点点点缀在她的身上,给原本就遥远的身影,掩上一层虚幻的细纱,微风浮动荡起冷冷的波,她早已换下那耀眼的红,淡蓝色的长裙半垂在树杈上,旋转飞扬,如海的精灵,青丝简单斜挽了个髻,缕缕轻柔地甜憩在有些瘦弱的肩上,给那份倔强填了一丝如水的温柔。
那名士兵一时竟看呆了,大家闲坐的时候,也时常会聊起这个神秘的郡主,突然便被封了郡主,立刻便要远嫁,却没有像大家预料的那样,娇生惯养的千金,一路上从未听到她抱怨过什么,而是和大家相处的很愉快,如果她不是个女子,说不定可以成为一名传世名将,大家都曾这么叹息过。
不知不觉大家竟然把她,当作了一份子,随意地开着玩笑,虽然她很少说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似乎她的一颦一笑便比百言诉说的更多。
不过那个坚强倔强的身影,如今看来竟有些落寞有些悲伤,他第一次觉得是如此举足无措,如同当初第一次上战场时那般,想要逃离,而且他真的逃了,翻过身不再看那个身影。
没再入他的眼,而她却依然还在那里。
接下来的日子,依旧是重复着赶路,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知不觉便到了缶国境内,黄沙漫天,正赶上最艰难的这个季节,入境更是一路上,荒无人烟。
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她们。
天色日复一日,如今又有些暗了,想来不久又要安营扎寨了。
傍晚一个人的时候,可昕总是会一段段回想,那早已记不清的故事,想着不知道他们知道,自己便是那个神秘的郡主的时候,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闫牧如果知道自己是女子,想来一定不会相信的吧。
对了,凌姐一定也知道了吧,不过凌姐肯定不会做什么的,因为有时候跟自己太像,太过明白,而她已经有了牵绊,所以已经要顾虑太多了,不过有楚楚姐在她身边,倒是不用担心什么。
今生不知道还能否,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不知道他们如今过的怎么样,不知道自己在他们的世界里,是怎样的一个旅人。
可昕不由得掀开了帘子,看着远处黑漆漆一片的小山。
恍惚间,那里是不是有火光?还是自己的错觉?她这样想着。
眨眼间,便蔓延一片,是举着火把的人。
是他们,可昕不由得握紧了抓着帘子的手,又缓缓松开,将帘子放下,身旁的丫鬟丝毫没有察觉,只不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突然掀起帘子又放下的郡主一眼,什么都看不出来,便继续安静地坐在一旁。
“警戒”很快众人便都发现了,将马车团团在中央围住。
然而,那群突然冒出来的人,都没有动。
对方没有发动袭击,贸然进攻而且相较而言并不熟悉地形的这方,并不是一个好的决策,所以冯初为只是让大家更加提高警惕,一时间陷入了焦灼状态,双方就这么安静地对视着。
“欧阳可昕!”突如其来的粗犷的喊声,震得众人耳膜生疼。
“什么?”“他是在喊谁?”“好像是郡主?”“对了,郡主好像是欧阳将军家的小姐来着。”“真的在喊郡主吗?”
将士们顿时小声的嘀咕了起来,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盯着对面,冯初为自然也是听到了众人的交谈声,转头看了一眼,依旧安静地仿若没有人在的马车。
众士兵被对方突然喊郡主的名字,弄得一愣,难道是郡主认识的人?不过对方看起来像是沙匪或是流民,郡主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呢?不过对方如此肯定的
“你要不要回来。”是大虎的声音呢。
可昕饶是有一段时间没见过大虎,也绝对想象不到这么肉麻的话,从大虎嘴里出来的样子,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狠狠地恶寒了一把。
紧张地偷偷观察外面情况的丫鬟,并没有发现她这一小动作。
这时候,被三当家的大半夜拉出来,不知道干些什么乱闹了一通,竟然还敢劫官车的那群小弟,才明白,原来是那个人吗?
可昕依旧自顾自地胡思乱想:“一定是大虎自作主张的吧,没想到凌姐竟然会告诉他。”
“大当家的明白的,这样只会为寨子招惹麻烦,他们跟我不一样,他们不是一个人。”想到这里她自然而然地想要叹气,眼角扫到那个身旁虽然时刻关注外面的情况,却并不显得紧张的丫鬟,只是缓缓地舒了口气。
冯初为看到帘子微微掀起的一角,骑着骏马匆匆掉头而来,正想询问,她却已经将帘子放下。
轻声说:“走吧。”声音依旧是平日里的古井无波。
他只是对着那个薄帘,微微一拱手,便掉头带领队伍继续前行。
于是长长的队伍又开始行进,越走越远。
“谢谢,第一次被人送的感觉,很不错呢。”她默默地在心底说。
轻合着双眼,懒散地斜靠着软榻,似是睡着了,微微上弯的唇角,似乎做了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