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否是因为“近乡情怯”的原因还是这一路太过疲惫,大家越是临近书院,越是走的踌躇不前,慢慢地一路蹭着,看着满目萧条破败的景色,偶尔有个偷偷探出消瘦如骨的看不出模样的头,看到众人也受惊般缩了回去,一路大家都安静的没有说话,终归还是到了学院。
许是因为在山中的缘故,学院倒是没有众人想象中那种破败,却也是充满了战火硝烟的凄凉之感。
实在是耐不住困乏,将马匹栓好,各自简单整理了下屋子,便睡了。
文术看到匆忙走来欲言又止的院长,正想叫回众人,院长却是摇了摇头,只是挥手让文术和陆极跟他走了。
可昕不知道众人究竟能不能睡着,但是一路这么折腾回来的她,刚一沾到床边呼呼大睡,却在不过两三个时辰后,被闫牧的鼾声吵醒,再也睡不着了。
无奈翻身上了屋顶,天色已经渐渐有些暗了,夕阳斜斜地挂在天边,冷漠地注视着人间,不大一会便吝啬地收回最后一丝暖阳。
她少有地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连江上玉的出现都没有察觉。
直到他坐在她身旁的时候,这才猛然惊醒,不由得吓得一跳,就连江上玉都被她这过激的反应吓到了,震惊地看着她。
她只是淡漠地转过头,没有说话,一扫往日嬉笑的模样,江上玉似乎早知会这样,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伸手递过一坛酒。
可昕没有看他,径直接过,打开封口,便是仰头一灌,嘴角遗落的酒,如碎玉般滑落,有一种易碎的忧伤。
江上玉也是手一抬,喝了一大口酒,不过刚开始喝,两个人似乎都已经染上了醉意,目光迷离,眼角微红。
“在想什么?”看了眼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中可昕,他又灌了口酒问道。
“在想为什么要回来。”她这么说。
“你会离开吗?”江上玉这么问,但是似乎答案早已知晓。
“就跟当初说的一样,我会等大家都离开。”她不管现在或是明天会怎样,应该会守到最后的吧,因为木头一定会等在那里,自己这个做老大的真是倒霉遇到个这样的小弟,总不能丢下他,自己跑了。
江上玉想起最初两个人在屋顶聊天,她百无聊赖的样子还信誓旦旦说一定会把他们都好好的送走,自己便可以安心的离开,一副土匪头子的痞劲儿,不由得摇头轻笑,当初真当是句玩笑话,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这么认真。
“你呢?明天会离开吗?”可昕迷茫地目光,费力地仰头看着天空想要寻颗星出来,却因为黑重的乌云,什么都看不到。
“如今玄缶大战在即,不久大家都会离开的,我自然也不急在这一时。”江上玉想着收到的消息说,虽然边境现在打的热闹,一时大军还不会攻到五味山,况且如今自己不过是个自由散人,在哪里都无所谓。
“你的那些商货也不管了?”可昕倒是像十分期望他离开,对他就这么丢下那些钱财宝贝,不由得痛心不已,真是败家的孩子。
“那边自有人打理,而且急在这一时,也没什么用。”江上玉倒是毫不放在心上,似乎说的不是自己的产业。
两个人匆匆喝完了酒,也各自回房间睡了,明天一定又是忙碌的一天。
不过大家睡得都不安稳就是了,从缶国匆匆赶路那天,大家就知道有大事发生了,没过多久便纷纷收到了,玄缶两国开战的消息,而且是离五味山不远的地方,这自然就是大家匆匆赶路,并从汀国绕路而归的原因。
而且一路上不时冒出的莫名动手开打的人,也充分告诉了众人事情的真实性,好在大家都有惊无险的安全归来了。
不过为什么突然就开战了,大家都是一头雾水,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上次那场大的天灾了,不过缶国,究竟又是为什么要等上这么久的时间,才发动战争呢?
有人传言说,缶国似乎在寻人,有说是妖魔降世,才带来这无尽天灾的,有说是神人转生,来普度众生的,还有说,是天降神兵,四国战乱将起的,众说纷纭,什么前千奇百怪的说法都有。
大家只是无奈笑笑,丝毫没放在心上,这些不过是借口罢了,真正的原因均是因人而起。
转眼便到了第二日,院长便召集众人宣布事情,可昕也是早早起床。
“想必如今五味山的情况大家也都了解了,不过因为如今战乱,周围的人大多都逃离了,因为这里比较偏远,一时也拿不出足够的马匹和行装,只能先安排一批离开,剩下的帮忙救助百姓,大家也可以自行离开,就这么多了,都各自去忙吧。”院长说完,便摇手示意大家离开,虽然说起来如今的情况很是轻松,但是那紧皱的眉头,和越发变得苍老的样子,大家也都看得出来,如今的情况自然是不容乐观,而且就这么丢下这个地方离开,终归是不舍。
这天又送走了一批人,丝毫没有来时的耀眼,走时却是如此悄无声息,江上玉也已经离开,似乎是因为什么紧急的事情被人接走了,所以连道别都没有说。
而从大比一路回来的这群人,倒是都留下来等待学院的安排,因为该离开的都在路上便早早离开了,众人每日里到镇子上帮些忙,除了破败冷清之外倒也算是安静,当然还有那巡逻的士兵,冷着脸时刻提醒着众人,战事在即。
大家都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突然,虽然知道战事是不可预料的,也被这突如其来而惊到了。
边城一夜之间被破,大军压境,径直逼近五味山,可昕倒是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依旧平日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云淡风轻的让人觉得不由得有些虚假。
而真正让她震惊的,是面前身披战甲的玄宇,竟然就是那个玄皇派来五味山新上任的特派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