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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石洞

骚乱过后,雷天落抱着黑狗,跪在师父面前,道:“师父,我真不知道那东西哪里来的。我哪里养的出来那么大条老鼠啊。”

伏童在一边略带嘲讽说道:“师父他说的应该是实话,你看他养什么死什么,哪里有能耐养个怪物出来?这等废柴,我看还是赶紧赶出咱们丹峰吧,免得被人耻笑。”

幻乐真人道:“雷天落,要不是掌门总护着你,你这等资质,早就被逐出门墙了。罢了罢了,你下去吧。”

雷天落依然跪着,道:“可是师父……我的丹房被毁了,我也没地方住啊……”

幻乐真人狠狠一瞪雷天落,又是摇头叹息道:“你便跟伏童住吧,也好学学人家是怎么炼丹的。”

伏童一听这话,失色道:“师父,我……”

幻乐真人摆了摆手,道:“都别说了,全部下去。”

别说伏童不愿意跟雷天落住一块,雷天落自己也不愿意。但总不能露宿街头吧?到了伏童的丹房,伏童说道:“我这里只有一张床铺一个铜炉,没你的份。你要睡,就睡丹房里,至于丹炉,你就自己想办法去吧。”

雷天落靠着墙席地而坐,指着角落里灰蒙蒙的一个铜炉,道:“那边不是还有一个?”

伏童道:“那东西?我刚来的时候就荒废在这里,都不知道几百年没人用过了”,刚说到这里,他眼珠子鼓溜溜一转,道,“你想要用,就用吧。不过你把东西弄到院子里面去用,别在我丹房里面用。”

雷天落本来已经打算好没丹炉可用了,现在一听这话,哪里能不欢喜?虽然伏童表情有些奇怪,但有的用总比没得用好。他应了一声,便去查看那落满灰尘的丹炉。

伏童转身进了内屋,心中笑道:那丹炉可邪乎着,从来就没炼成过一粒丹药,听说百年前有个家伙不信邪用了它,最后被活活炸死。再往后,就再也没人敢用了。嘿嘿嘿,雷天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

这铜炉并不大,但是重逾千斤,任凭雷天落怎么用力,都是在原地纹丝不动。努力许久,丝毫没有任何进展。气喘吁吁的雷天落终于放弃,靠着铜炉坐下。用手抹掉铜炉上的灰尘,却发现这铜炉上,镌刻着奇怪文字。他努力辨认,却完全不认识。看了一会,便觉得心烦意乱,头晕眼花。

长叹一口气,雷天落又回到原处。摸了摸昏昏沉沉一点精神都没有的小黑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那赤丹没有用处,看来肯定是有什么地方药材搭配错了。原本还想着用迷魂草做引子再试试看。但现在迷魂草也没有,可怎么办才好?”

没有迷魂草,改造不了赤丹,就别说迷魂草了,我的丹房被毁,什么都没了。除了迷魂草,不知道还差多少东西。难道说我的炼丹生涯就此结束?我真的得心甘情愿当一个废柴了?不行不行,现在我已经被师兄弟们鄙视了,如果连炼丹都不成了,那就真的没法在这里待下去了。听说现在外面正闹饥荒,如果我被赶出山门,恐怕要饿死在外面。可这么待下去,赶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雷天落啊雷天落,你还整天到晚想着能修行,现在好,炼丹机会都没了。

想了半夜,只觉得失落异常。迷迷糊糊睡去,等第二天天明时候,伏童缓步出来,见到雷天落颓废模样,道:“要发呆出去发,别在这耽搁我炼丹。”

雷天落见他模样,不禁怒从心头起。但也没奈何,伏童的资质不知要好过自己多少。又受师父宠爱,就算自己是他师兄,又能怎么样?

想到此处,又是一阵气馁。他领着黑狗,饥肠辘辘的出了丹房,随意向前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一处悬崖,他终于停下来。然后一阵苦笑,看来自己潜意识里面,还是不愿意放弃。否则随意而行,怎么又会走到神木涯?

黑狗在脚边叫了两声,雷天落将它抱起,道:“你叫啥?你看看你,都养了三四个月了,还跟没满月的小狗一样大,你也好意思叫。”

正说话间,却见一个十三四岁小男孩走来。雷天落认得,这是神木峰的弟子伏距。如果说雷天落是这一代弟子中垫底的那个,那么伏距就是倒数第二了。伏距虽然能够修行,但资质差到令人发指。三四岁便开始修行,到现在还停留在九品修为,没有任何长进。

这伏距似乎全然没看见雷天落,只是愣愣的走到悬崖边,伸脚就要往下跳。雷天落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说道:“你干什么?”

伏距这才看见雷天落,道:“你拉我干什么?”

雷天落蹙眉道:“你想自杀?就你九品修为,跳下去一准是个死。”

伏距道:“死就死吧,都修炼了十年了,还是没有任何长进。恐怕下个月的大比,我都要垫底。师兄弟们都嘲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雷天落道:“你瞅瞅我,我都还厚颜无耻的活着,你这么急着寻死干什么?”

伏距终于遇上个同病相怜的家伙,道:“师兄,你为什么还要厚颜无耻的活着?”

雷天落只是劝他才说自己厚颜无耻,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实心眼,还反问自己。不过同是天涯沦落人,他也没生气,道:“活着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死了就什么事情都没可能了。”

伏距道:“能有什么可能?你可能练出来个一品丹药吗?我可能有进步吗?”

雷天落道:“别对自己那么失望。对了,我倒是知道有一种丹药,能让人修为大幅度增长,你想不想试试看?”

伏距眼中精光一闪,旋又失望道:“我没东西跟你交换,而且你的丹药……我说实话师兄别生气,在观里,真没几个人敢吃你炼的丹药。”

雷天落悲从心来,但马上又压制住这情绪,道:“反正你也想死了,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让我试试看。我也不要你拿什么东西跟我交换,纯粹自己练练手。万一我成功了,你也会有进步,如果我没成功……”

伏距一下子抓住要点,问到:“什么叫练练手?难道你没炼过自己说的那个丹?”

雷天落忙打个哈哈蒙混过去,道:“总之你干不干吧。你自己考虑考虑,反正以你的资质,想再上一步,不剑走偏锋,是没啥指望了,不如你我强强……呃,弱弱联手,拼一把,说不定能成功呢?”

伏距蹙眉思考半晌,终于下定决心,道:“好,我就跟你赌一把。你什么时候把丹药炼成给我?”

雷天落道:“你别着急,我现在要到下面去采点丹药引子。”

伏距双目圆瞪,道:“你想下去?刚还说我必死无疑,你要是下这个,绝对是有死无生!”

雷天落道:“咱们都这样了,还有啥好怕的?我自己有办法下去。你先回去,等我好消息。”

伏距转身回去,雷天落开心得都快跳起来。他哪里有什么增强功力丹药得方子?他只不过想找人做实验而已。不过的确如伏距所说,这地方,还真的没几个人敢吃自己的丹药。心中开心,雷天落原地蹦跶好几下,却不妨崖边石块脱落,足下一空,大吼一声,竟然直直摔下悬崖。

伏距连忙回头,正见到雷天落坠崖,当场愣住,道:“你这算什么办法?”

神木峰悬崖陡峭异常,雷天落这修行废柴半分功力都没有,眼看着就要摔下去,四分五裂。恰在此时,他怀中黑狗一声叫,挣脱出来,身形猛然长大数倍,一口叼着雷天落腰带。四脚在峭壁上乱蹬,有效的减缓了下坠力道。

雷天落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风声呼呼。来不及惊呼,身子已经落在地上。黑狗“嗷呜”叫了一声,瘫倒在他旁边,又缩回原来大小。

雷天落双腿发抖,看着一边昏昏欲睡的黑狗,心下骇然,道:“我这究竟是养了条什么怪物啊?难道说那只大老鼠,是你弄出来的?”

黑狗闻言,心中鄙视道:傻逼。然后终于支撑不住,晕厥过去。

歇息好久,雷天落才回过神来,仔细打量四周,竟然是个小小山洞。站起身子走到洞口,脚下依然是深不见底的悬崖。抬头看,悬崖峭壁,陡峭的连猴子都无法攀爬。

看来是黑狗叼着自己,误打误撞冲进了这悬崖当中的一处山洞。也真是天不绝雷天落,如果悬崖当中没这个山洞,就算这黑狗再怎么生猛,也要随雷天落跌下去摔死。

这石洞还算宽敞,十尺见方。洞口还看得清楚,但越往里越黑。雷天落摸着洞壁朝里走,想要寻找出路。刚走两步,却见角落处有几株小草,甚是眼熟。他慌忙蹲下身子,口中喜道:“迷魂草!哈哈哈,没想到这里也有迷魂草,真是天助我也!”

小心翼翼的将迷魂草用锦囊包裹起来,塞进怀中。雷天落吃了蜜糖一般,喜不自胜。再往里走几步,又在地上找到一只火把。这一发现,让雷天落吃惊不小,看来这里有人居住。他赶忙叫道:“有人吗?有人吗?”

他的声音在山洞中回荡,没有任何人回答。再往里走了数步,却被一面墙挡住。他点燃手上火把,却见到墙上刻画着密密麻麻的图案。这些图案似乎是什么文字,只是雷天落从未见过。不过却又觉得有些熟悉。突然间,脑海灵光一闪,失声叫道:“那铜炉上,不也有这图案吗?”

他再度仔细去看,想要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可过了一个时辰,依旧徒劳无功。他有些烦闷的往地上一坐,道:“这究竟是些什么鬼画符啊!”

话音才落,有人在他背后和蔼笑道:“真是好久不见这些东西了。”

雷天落猛回头,却见全清道观掌门人,长须飘飘的不虚真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背后。雷天落如获救星般叫道:“掌门!”

不虚真人对雷天落笑了笑,反手一指洞口黑狗,道:“那小兽,你在什么地方捡到的?”

雷天落不敢隐瞒,照实说道:“我有天在山上闲逛,也不知道它从哪里窜出来的,轰也轰不走,一直在我脚边打转。我看它也挺可爱的,就带着养了。掌门,它究竟是什么?我前面似乎看到它……突然间变大了。”

不虚真人抚须不答,只是叮嘱雷天落好好养着。转而又道:“你认识这墙上的文字吗?”

雷天落摇头道:“不认识,掌门认识?”

不虚真人道:“很多年前,有人教过我。”

雷天落呆呆听着,整个全清道观,根本没人知道不虚真人真实年纪。整个全清道观中,没人知道不虚道长究竟多大。从来都只有他的徒弟,不曾见过他有师弟。

所以,不虚真人口中的许多年,那真的不知道是多少年之前了。许是十几年,许是几十年,更或者,是几百上千年。

不虚真人见雷天落痴傻模样,不禁笑道:“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

雷天落疑惑问道:“谁?”

不虚真人眯缝眼睛,瞧着石壁上文字。许久,喃喃说道:“许是缘分吧,你们都来自同一个地方。”

雷天落更加疑惑,问道:“掌门,您究竟在说什么?”

不虚真人苦笑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呢。算啦,天落,我问你,你有没有什么梦想?”

雷天落道:“我就想着有朝一日,也能如同师兄弟们一样可以修行,然后踏剑飞行,遨游四海,饱览世间风光。”

不虚真人道:“你与他别无二致。天落,你一直都只是全清道观的记名弟子,是不是?”

雷天落点头道:“是弟子不成气候,入不了门。”

不虚真人摇头道:“全清道观,也没什么好入的。天落,我今日以自己当初的俗家身份收你为徒,你愿不愿意?”

雷天落闻言,喜形于色,慌张跪倒:“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虚真人道:“你可要想好了,我说的是以自己俗家身份,便不是全清道观掌门的身份收你。所以你在全清道观,不会得到半分优待。而且你也不准与任何人说破你我两人之间的师徒关系。如若不然,我定不饶你!”

不虚真人前面的话还是一向和蔼口气,但最后四字,竟是冰冷无情,似是从地府传来一般,让人汗毛倒竖。但雷天落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忙磕头应是。

雷天落正要行师徒叩拜礼,不虚真人却又拦住,道:“而且我不会教你功夫。”

这倒是让雷天落一愣,道:“不教我功夫,为什么要收我为徒?”

不虚真人一指石墙,道:“我只教你一样东西,便是这墙上文字,其他的,一概不教。如果你愿意,现在可以叩头行礼。不愿意就罢了。”

雷天落回头看着石墙上的文字,也不知道这玩意儿究竟有什么作用。不过就算不虚真人说的再狠,自己如果与他有了一层师徒关系,无论如何,也要对自己多留个心眼好好照看吧?所以他毫不犹豫,纳头便拜,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不虚真人受了礼,道:“为师俗家名字叫做卓凡,你记清楚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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