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扫起一堆落叶,拍打在纸糊的窗上,吱吱作响!
木门口已经围了二十余人,个个面目都挂着或多或少的悲愤感,再往里面些,十余人已然拔刀在手,怒目而视着。
屋内木柱子脚下,瘫坐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目光呆滞的瞧着对面床沿下的尸体,眼泪不知觉的顺着眼角往下滴落。
“各位昆仲,请借过下。”一个秀美的女性声音自门外而进。
“怎么.怎么会这样。”女人当进屋敲得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惊的目瞪口呆,指着地上陈近南的尸体,“谁,谁杀了总舵主?”
“狗贼,拿命来!”女人话刚说完,一旁的中年汉子大喝一声,握紧双拳便向着朱以洪冲了上去。
中年汉子脚步稳健的很,与朱以洪仅仅不到十步的距离,动作却是十分的缓慢一般,大跨了五步才与朱以洪对隔最后一步的距离。
这般简单的招式,在外行人看来,估计还会有些令人觉得做作之感,但在内行人眼里,内心早已堤防的紧了。
虎背拳算是内家拳法中比较典型的功夫,不在于灵巧多变,只在泰山之势,倒海之力。拳法简单单调,但拳拳力度极大,一旦稍有不慎,挨上一拳的罢,或是重伤,或是登时毙命!
幸运的是,李复在武学上尽得李定国真传,南拳北腿也都略知一二,史惟义施士信兄弟二人还愣在一旁之时,李复已然站在朱以洪的身前了。
比内功!
刚劲的李家拳法,亦是不可多得的内家功夫。
两拳相撞之时,虽只有星点的闷哼声,但从两人脸上,已然瞧得都咬着牙挺着。
中年汉子饶是身有重伤,只觉得两肋一阵剧痛,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吐一口鲜血来,方才站定脚跟,“谭木堂的昆仲何在,务必擒杀此贼。”
话刚言毕,已有十六七人登时站出前来。
“你就是谭木堂堂主吴浩明罢?”朱以洪走上前来,“总舵主之死,绝非我等所谓,其中误会务必得查清事实真相才是最为紧要的。”
“有什么可查的?”吴浩明低沉的说道,估计刚才对拳已然牵住了旧伤,提不得高音,“这里是天地会河北分舵,除了尔等几个外人,皆是天地会的昆仲,哪个会对总舵主下手?”
“外人?”朱以洪顿时如同拨云见日一般,指着旁边的女人道,“这几位也不是天地会昆仲的罢。”
“她们?”吴浩明一时语塞,牵强道,“木郡主乃是沐王爷之后,况且前番特意去天牢搭救于我,岂会对总舵主下手?”
“吴堂主。”朱以洪正色道,“木郡主不会下手,我等却又为何下得去手了?”
“这.。”吴浩明虽也是走南闯北的江湖汉子,但心眼着实不多,瞧了瞧木郡主,又瞧了瞧朱以洪,也是无言以对。
动机。
只有找出动机,才能去锁定嫌疑!
天地会算是带点宗教色彩的民间党派,成员也是杂乱不一的很,但在清初文化普及率极低的时代,这些文盲昆仲们,面对朱以洪的反问,只能木讷以对,无半点辩驳之言。
朱以洪见主动权已然掌握在自己手中,便踱步到陈近南的尸体前,蹲下身子仔细的瞧着,手指着致命的刀伤处说道,“各位昆仲,总舵主全身只有这一处刀伤,且鲜血流淌一地,在下断言,定是熟人所为。”
“为何?”吴浩明内心也认同这个观点,却仍是不甘心的问道。
“以总舵主的武功来说,怕是这整个庄子上,也找不出第二个对手来。”朱以洪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再者这一刀并非可以致命,却也为听到半点的呻吟声,或是求救声,而总舵主的这般眼神,像是欣慰一般,却又像是不甘一般,若不是熟知之人,怎会如此?”
“不会。。不会,不会是自杀的罢?”木郡主随着朱以洪的思路,大胆的设想道。
在场者对于这个设想,其中一些竟都有些赞同般点着头。
“呵呵。”朱以洪冷哼一声,指着那个刀伤处道,“都说了是熟人所为。”
中国人向来可是没有切腹的传统,这种慢慢煎熬受罪的死法,估计没人会愿意。当顺着朱以洪手看去的时候,在场者也都认定是被人所杀的观点,毕竟像陈近南这般的江湖高手,不可能自杀还刺不准位置的。
动机?
只有理清楚了动机,才能知道是何人所为?
朱以洪的思路再次回到原点,内心也是烦躁的很,若是能提取出刀柄上的指纹,用不了三五日,便可知真凶到底是谁了。社会主义好,不是没有缘由的。
“各位昆仲,大家试想一下,总舵主若是死了,谁会是最大的受益者。”朱以洪扫视着众人,继续说道,“那么这个人便是最大的嫌疑人了。”
在场数十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最后目光统一的集在一个点上。
尼玛!
nozuonodie!
真是不作就不会死。
朱以洪内心真叫个欲哭无泪,看着对面一双双愤怒的眼神,自己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朱以洪是天地会的总舵主,虽说是名义上的,实权仍在都管陈近南的手中,倘若这个拥有实权者,死于非命了呢?
再者两人有所意见分歧,一个想着联合吴三桂,另一个却是宁死不从。
宁死不从?
若是死了,也就从了罢!
这淌黄河的水,已然难以洗清。
“最大的受益者便是你。”本来木讷一旁的白立明,此时恶狠狠的指着朱以洪喝道,“我还险些信了你的鬼话,如今你难自圆其说了罢。”
这句话犹如一星点的火苗,轻柔的点燃了引线。
二十余的天地会昆仲,已然拔刀而向,将朱以洪等人围在了中间。
“各位兄弟,各位兄弟。”朱以洪瞧着气氛已然转变,只得慌忙解释道,“其中定有误会,定有误会,听我解释。”
“轰!”
引线已然烧着了炸药。
天地会的昆仲们叫喝着冲向朱以洪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