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山谷下,一道厉啸自薄薄的嘴唇迸出,武景隆突然张开双掌,紧接着猛然一拍,将符动横生生砍至的短刀,死死地夹住!
在与飞剑失去联系的那一瞬间,武景隆盯着内心的极大恐惧,立即抛弃强行突破那道无形墙壁的想法,转而以手掌挡住符动的短刀。
他没有机会去想有什么地符师能够布置出这等厉害的符,因为这少年的一刀,蕴含着从发起冲锋到现在的全部力量,尽管身躯强大,他也不敢直接以俊俏的面庞,来抵住这一刀。
嗤——
悠长却又凄厉的一道声音响彻碎石谷,有一滴的鲜血自武景隆手掌中流出,滴在了地上。
一滴!
两滴!
三滴!
仿佛极艳红的珍珠,从一开始颗颗崩落,到了后面,被一条看不见的绳子,串联起来,变成了一条血红的线,粗线。
符动眼眸中不见一丁表情,仿佛在盯着一头将亡的野兽,想要将眼前的猎物熬成晚餐的热汤。
这种无形的恐惧,比起刚才的那种恐惧,来得更为强烈,来得更为具体!
武景隆突然爆吼一声,全身青蒙蒙的光晕闪现,他的白皙修长的右手,由一圈蓝紫色的光晕所罩!
“我死!你也别想活着!”
武景隆的一张脸变得极为狰狞,他把剩余的精神念力,全部凝结在了右手,这下,无论那少年用什么兵刃砍切,都必定无法阻挡自己的右手。
松开符动的短刀,武景隆的右手,一缩一伸,轰然劈向符动胸口!
玉石俱焚!
符动自然也看出了武景隆的用意,却没有丝毫的紧张,而是勇往直前地推着短刀,刺向武景隆的胸膛。
他们比的,就是谁更怕死,或者,谁更不怕死!
武景隆虽然经历的征战不多,但他能够洞察人的心理。
所有人,只要不是不共戴天之仇,只要不是丧心病狂,就完全没有必要拼命。
而只要对方有一丝丝的退却之心,他的这一凝聚着凶猛念力的一指,就可以戳入这少年的胸口,戳进少年的心脏,戳透这个令他感到恐惧的少年!
然而符动恰恰是个只要战斗开始,就拼命到底的主。
于是武景隆的右手,狠狠戳进了符动的胸口!
而符动的短刀,则刺入了武景隆的胸膛!
“你——”武景隆突然把眼睛瞪得如同两盏灯笼,因为他发现,他的右手,仅仅刺入了半寸,就再也不能深入半毫。
与此同时,符动的短刀,则是毫无阻挡地仿佛砍菜瓜一般直劈而入!
嗤!
嗤!
两道血柱,分别从武景隆的胸膛和符动年的七巧里流出。
武景隆的右手,虽然不能掏出符动的心脏,但是内中蕴含的可怕的念力能量,也生生震碎了符动无数的经脉。
而符动的短刀,自是一路高歌,将武景隆戳出了一个大窟窿!
一阵极为难听恐怖的绞碎血肉刮着骨头的细碎声音,从武景隆的体内响起。
武景隆瞪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依旧在前行,依旧在绞刮着自己血肉的少年,突然爆吼一声,整个人爆退开去。
三步之后,武景隆全身一震,轰然倒地。
眼眸中尽是难以置信神色。
他在楚国修习剑术时间虽然不长,但是从未听说过有哪个符师,会如此熟于持刀,杀人。
“谁让你一件防弹衣都不穿——”
符动看着倒地的武景隆,喘着粗气,连七窍中的血水都来不及抹去,便转过身去。
那些看着这恐怖一幕的近身侍卫,无不被符动的惊人表现惊呆,而随着符动的目光扫过,他们才如梦初醒!
连队伍中的最强大剑师都不能打得过,他们这些保卫术师的侍卫,又能做些什么?
不知谁惊叫了一声,拔腿就朝着谷口奔去。
身后的符动冷冷一笑,冰寒至无任何情感的消瘦脸上,抽搐了一下。
他在调动最后的一道念力,然后激发出最熟悉也最为有用的一字符。
一道白线,凭空出现,划过不到十丈的距离,仿佛一条柔软的匹练,绕过了那些奔逃的侍卫的脖子。
侍卫的身躯骤然一顿,片刻之后,一颗颗大好头颅,便从脖子上扑通一声,纷纷掉落。
干涸的土地,立即被冒着热气的鲜血染红。
“还是一字符好用!”
符动发出最后的一句感慨,苍白的脸色变成病态的红晕,突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浓烈的淤血!
“剑师,果然不是随便取名字的!”
喘息了半响,符动感觉一点力气恢复了过来,吃力地爬上第二辆马车,过了片刻,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跳出车厢。
“都说符公子是有史以来西北区域最狠的角色,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符动微微喘着气,苍白的脸上掉落下几颗豆大的冷汗,面色淡然道:“多谢你的出手!如果不想被岛国神术看到你的身份,最好立即离开这里!”
赵长德点点头,转过头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南蛮血魔。
“相传宋太宗时期,南蛮七十二洞府,无不受宋国恩惠,以至于今日虽七十二洞府各自为政,却都依旧供奉宋太宗。现在看起来,果然有道理。”
赵长德幽幽说了一句,突然右手中指朝着虚空一点,一缕青色火焰,爆射而去,噗嗤一声,南蛮血魔一身青火爆燃,瞬间幻灭。
……
两个时辰之后,又一支同样的车队,自乱尸谷的入口走入。
“查出什么来了么?”
第一个车厢之中,一道淡淡的询问传出来。
神色惨然愤然的侍卫躬身回答:“是南蛮血魔!只是不知道为何会在楚国出手!另外主使车厢中的神术纸,不翼而飞!”
“哦?”
车厢中那人思索半响,续道:“如此,便在前面的青石城歇息,楚国的迎接队伍,应该会在那里接着我们,到时候,让他们给个说法!”
“是!”
……
符动从深深的昏迷中醒过来时,看到了一张精致的面庞,心头处,一抹平静忽然间弥漫全身。
“如果不是马福的通报,此刻你已倒在城外的那条泥河中,说不定已成为秃鹰的腹中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