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抛洒金光闪烁的晨晶,如同初夏的雨水,一滴便是一片。
大山深处的地方,有一个小村,名驻仙村。
在村子的北方,有一座常年浓雾环绕的高山,远远望去,仿佛神仙居住的迷踪仙地,那满溢出来的灵气,便是云。
实际上千百年前这里原本没有山,方圆百里尽是平原,不过一场仙妖大战后,四处残梁破瓦,地势不平,直到一群仙人来到这里开山立宗,才恢复些许自然气息。千百年的变化,早已淹没大战后的破相,反而生命初生,一切都变得生机勃勃。
占仙宗,便是仙山上的宗门名称,原本只是一门小派,奈何世上求仙者无数,就连这等小派经过多少年的积累,已经有了大宗的架势,方圆百里为他而语,没有人胆敢对抗。
此时在驻仙村的门口,正聚集一群孩童。
“今日之所以让你们过来,目的是让即将从仙山上下来的仙人寻找拥有灵根的小孩,不管灵根强弱,都将被收入山中成为仙人的弟子,也就是说要来察看你们到底有没有成为仙人的体质。”一个衣着宽厚身体壮硕的中年人指着一群孩童说话。高昂的神情毫不掩饰心中的喜悦,这可是难得一次接近神仙的机会。
“那是不是说变成神仙以后,就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站在孩童最前面的,是名为穆昌的少年,从样貌看上去年龄不过十一二岁。从旁人的眼神以及动作可以得知,穆昌嫣然是孩童的群首。
壮硕中年人爽朗一笑,随后一挥大手,神情肯定的注视着这群极有可能成为神仙人物的孩儿们。
“我敢保证,只要你们被山上神仙认定,以后必然可以修炼仙人法术,飞天遁地,去哪儿都行。”说完这句话后,壮硕中年人的眼中却是闪过一抹不易被人察觉的哀伤。拍了拍手,继续诉说成为仙人的好处。
然而在众人欢声雀跃的同时,站在人群最后面的,却是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在窃窃私语。
“哥,神仙是什么?很好玩吗?”破旧麻布装素的小女孩,拉着一旁神色忧愁的少年衣袖低语问道。
小女孩看上去大概七八岁的模样,瓷娃娃般的小脸粉嫩细滑,让人看上去忍不住要捏上一把。长发结成两辩,说话的时候一上一下煞是可爱,手指贴着嘴巴,似乎在思考重大问题。
少年听到问话,怜爱的在小女孩头上摸了几下,笑着说道:“呵呵,神仙?那是通天能人,降妖除魔、遨游天下,前几天你不是看到有人在天上飞吗?那就是神仙!如果说好玩的话,神仙手指一点,便可以变化出不同的东西,不愁吃不愁穿,备受万人敬仰。”说完,抬头看着天上,神色的茫然越来越深,几欲想要转身离开,最后还是缺乏勇气。
少年忍不住握紧拳头,只是瘦弱的躯体凝聚不了几分力气,清秀的脸上显现一股羸弱,这是常年疾病的表现。
“那如果我和哥你都成为了神仙,那不就是说村子里面没人敢欺负咱们了?”小女孩的脸上露出一种盼望,开始幻想各种美梦。
“嗯,可以这么说。不过我猜想成为神仙,一定要很好的体质,想我这样的病秧子,能看上才怪呢。而且家里还有父亲要照顾,其实我并不多想成为仙人。”少年语气中透出真诚,不想成为仙人,也许不是假话。
不过也是,这样病态的身体,根本就没有半点成为仙人的可能,就算拥有灵根,也只会是最弱最差的底层。进了仙山,最终不过是成为扫帚的主人。
“你别指望你哥有灵根,你应该跟着我,我才是这个村子最有可能成为仙人的人,哦,当然还包括穆大哥。”插话的人,是看上去是比易铭二人还要健壮的少年,姓周名许。
周许仗着家中老人是村中长老职位,平时最瞧不起的,正是易铭一家,甚至遇到看不爽的,也会痛打几拳,实属村中小霸王。
易铭虽然不岔,却是扭头不理,不敢反驳。
“哼,才没有的事呢,我哥是最强大的,你们通通都会被打败!”易舒鼓起小嘴,不愿意听到有人说哥哥的坏话。
“呵呵,那咱们走着瞧吧。”周许傲慢非常,一甩头,不理身后二人。
易舒脸上浮现气急的潮红,还要反驳的时候,人群不适宜的响起了骚动。
只见仙山方向,忽的飘出几朵白云,白云行之雀雀似有灵性,让人惊叹不已,几个身穿长袍蓝衣的年轻人站在白云之上,中间拥簇一位长须老者,向着众人方向徐徐过来。
“哇,那是神仙,神仙呐!!!”
不知是谁惊呼,引来所有人对神仙的注目。随后在喧哗声中,五位从仙山下来的仙人落到众人面前。
但见最前方老者,一绣好看蓝衣,头戴白冠,脚踏生风,眉目慈祥,颔下一抹修长白须,好一副仙风道骨,让人叹言。手执拂尘,手捏兰指朝向众人一拜。
“下仙仲尼,见过各位。”
孩童们有礼貌的齐声恭谢,随即个个挺拔身体,表情欢喜,等待仲尼下仙上前观察。
“哥,为什么那个老伯伯说见过我们呀?”易舒好奇的问着哥哥。
易铭皱眉,似乎同样思考这个问题,随后缓缓摇头,手指一点妹妹额头,有些好笑的说道:“你笨呐,神仙每天都在天上飞,当然认得咱们啦。”
“哦,可是我好笨,谁的名字我都记不住,样子倒是认得。”一吐小舌,易舒暗自苦恼。
不过易铭没有听到易舒的话,而是紧紧盯着仲尼下仙,心中五味杂真,时而喜悦时而不舍,真真是矛盾莫名。
孩童们在仲尼下仙的要求下前后男女分成六行,十八男十六女共三十四人。易铭站在第一行的最后,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看上去颇有些自暴自弃。
仲尼下仙让众人伸出手掌,随后逐一上前把脉摸骨。宗内原本是有探寻灵根的法宝,奈何每次招纳弟子,村落太多,法宝只有一个,只好派遣有经验的人到村子寻找拥有灵根的孩童。
几百年前有人提出定下招纳弟子的日子,可是由于四周妖魔仍旧,无名的大山之中危险不断,要翻越一山危险重重,最后只好委派弟子亲自下山寻找灵根。
首先被仲尼下仙把脉的,自然是年龄最大的穆昌。
“嗯,竟然是中等木灵根,不错。”老者只消一个呼吸,便开口说出穆昌的灵根来。
站在身后的其中一男子走上前去,捧着笔录,记下穆昌姓名。
第一行六个人,前五个只有穆昌一人拥有灵根,其余四人自是将失落神情完全显露,垂头丧气回到各自家中。
待到易铭的时候,他的额上顿时滑下几滴冷汗,紧张的绷直身体,如同即将步入黑暗的囚徒,带着恐慌与希望。
仲尼下线的手掌有些冰寒,易铭不自然的颤抖两下。随后一股暖流从手腕开始流遍全身,一种被窥视的感觉使得易铭害怕得想要马上逃脱。可是仲尼消瘦的手掌死死的抓住,病态的躯体挣不脱这双看似年迈的手。
须臾,仲尼松手,易铭整个人跌坐地上,喘着粗气不能站立。
周围的孩童纷纷侧目,脸上露出不解之色。
“无灵根。”仲尼冷冷说道,看也不看易铭,转身走到下一行少年当中。
穆昌走上前来,伸手拉起瘫坐地上的易铭,拍了拍他身上的尘土,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易铭按着胸口,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可是眼皮底下,却瞬间闪过喜悦。
“这便是灵力!”他喃喃自语,声音细小得连近在身旁的穆昌也没有听到。
缓缓握了握拳头,感觉比刚才,多了几分力量。
“咦,这是,人灵根!!!”仲尼忽然的惊呼,让易铭从欢喜中惊醒,抬头望去,竟是周许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