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维庭已经松开了掐住她的手,嫌恶地扯过一块湿纸巾擦拭手心,头也不抬地说:“我的主治医师什么时候换了人,居然没人通知我一声?隆廷的医院对待自家股东都这样随心所欲,那对待其他病人又是什么情形?”
值班护士面面相觑,乔叶定了定神,开口道:“我想贺先生误会了,你的主治医生没有变,我不过是作为新调职的医生过来熟悉一下环境。”
“不知底细的新人都调来负责SVIP的病区,医德医术靠什么做担保?我以为容昭顶多有点自大,没想到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他话里话外的羞辱,不需拐弯抹角,全都是摆在明面儿上的。
乔叶脸色发白,其实她不应该太过震惊,曾几何时她还用拇指抚过他的唇,调皮道:“小说里说薄唇的男人薄幸,可我觉得你还挺好的啊!就是毒舌了点,难道这是传说中的刀子嘴豆腐心?”
“是不是刀子嘴,总要试过才知道。”
他俯身深深吻她,不遗余力地投入,松开的时候她唇上感觉到微微的麻和痒。
她曾幻想他一辈子都只会用这种方式让她疼,谁知转过身,刀锋磨的太利,伤人伤己都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
这时恰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乔叶单手摁掉,对贺维庭道:“请你早点休息吧,你还在发烧。”又转头问旁边的护士:“值班的医生是哪位?我请他过来看看再重新开医嘱。”
两位护士小姐目瞪口呆,其实八卦的血液已经沸腾了,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乔叶说了什么。
她也不在意,转身出了病房,拼命克制着不再回头看贺维庭一眼。
好不容易挨到露台边,夜风一吹,整个人才像是重新活过来,九死一生。
手机还在震个不停,她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妈妈”两个字,又毫不犹豫地摁掉。
以她现在的心境,实在不适宜与乔凤颜通话。于是她打来,她挂断,再打来,再挂断,最后干脆关机,彻底清净。
乔叶去洗了把脸,重新打起精神,然后把贺维庭所有的病程资料都调出来。
厚重的病历夹摞在桌面上,埋住她精致瘦削的脸庞。
她在住院部电脑数据库的权限还没有开通,只能看到原先手写记录的部分。潦草的字迹明明白白记录着,他身体不好,甚至比她当初离开的时候还要糟糕。
没看几行字,视线就模糊,乔叶揉了揉眼睛,还是只能继续坚持看下去,把那些熟悉的不熟悉的病况和诊断都记在心里,重新斟酌治疗方案。
她整晚都没回去,反正也没有牵挂,那个称之为家的地方,无人真正惦念她。
乔叶正式调往住院部SVIP区,跟在急诊部时一样担任副职,容昭和院长黎书华亲自送她到办公区介绍给大家。
流言比病毒的传播还要迅速,经过一番揣测、猜疑和添油加醋,如今人人看到乔叶和容昭都自然而然联想到他们是一对。年轻漂亮的女医生和财势雄厚的医院管理者,多么门当户对,天作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