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不能再见他最后一面,那样,她将死不限目。
蓦然,—声杰杰怪笑起自身后……
东方慧骇然回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一个独眼黄衣老者,站在距自己一丈
不到之处、来人何时欺近身后,她毫无所党。
独眼英衣老者,独目二转,阴阴的一笑道:“小于,你辛苦了一夜,该歇息了!”
东方慧芳心怦然而震,原来自己在谷道中瞎撞了一夜,瞒不过人家耳目。骇然道:
“你……你是什么人?”
“嘿嘿,老夫‘观天神郝昌’本教主**!”
“观天神……”
“不错!”
“独眼观天,这名号恰当之至!”
东方慧虚身危境,仍不改那刁豁的天性,“独眼神郝昌”老脸一变道:“臭小子、
死到临头,还敢出言不逊,你是否为了‘冷面人’而来!”
东方慧心头巨震,拜兄果然在该教之中,惶然道:“冷面人被你们所擒?”
“呢!擅闯‘连环套’的,无人能幸免!”
东方慧更觉骇然,激动的道:“闯?是他自己闯来?”
“不错,他自行投到!”
“现在何处?”
“死牢!你小子马上就可与他见面!”
东方慧全身—颤,拜兄竟然被打人死牢,不知这死牢……心念末已,只听“观天神
郝昌”又道:“他可以活到日出时分,距现在还有半个时辰”
“他……怎样……”
“按教规处决”
东方慧脑内嗡的一响,身形晃了两晃,志哥哥半个时辰,就要被处决,以他的惊人
功力,尚且被擒,自己何能为力,如果志哥不幸,自己活着又有什么意思,不如被擒与
他死在一处,最少,能见他最后一面,告诉他自己藏在心中很久了的一句话,告诉他自
己的身世……
心念之中,狂叫一声,夺路奔向谷中……
“那里走!”
“观天神郝昌”一晃身,截在东方慧头里,伸手便抓。
’他是“天齐教”四大黄衣**之一,列为教主夫妇之下的特级高手之一,功力自
非小可,这一抓之势,其快如电。
东方慧本能的一偏身,肩头已被抓个结实,只一扭,脱出手抓,退后八尺。
“观天神郝昌”不由惊“哦!”出声,这小叫化练是什么怪功,果然传言不虚,掌
指刀剑莫奈其何!
东方慧仗着护身宝衣护身,一扭脱身,但对方功力太高,虽然震脱,肩头仍感到一
阵隐痛。
“观天神郝昌”—怔之后,狞笑一声,欺身出掌……
“郝**!”
随着这声娇唤,—个绝色中年妇人,出现眼前。
“观天神郝昌”听声音已知来者是谁,忙收掌后退,肃然道:“属下在,夫人有何
令渝?”
“处决人犯时辰将届,你即速返坛监决!这小的交给我了!”
“尊令谕!”
“观天神郝昌”打了一个躬,转身人谷而去。
东方慧一听时辰将届四字,登时芳心如割,狂叫一声,随着纵起身形,想追随“观
天神郝昌”的后路进谷。
“回来!”
娇斥声中,小叫化东方慧的身形,被一股绝强的劲风撞落地面。
“赛嫦娥王翠英”,更不打话,娇躯飞风般一转,手出如电,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
度,扣住东方慧的手腕。
“赛嫦娥王翠英”似乎胸有成竹,探手东方慧衣衫之内一点,东方慧亡魂皆冒,芳
心尽碎,念头未转,便已失去知觉。
且说韩尚志被他的母亲“赛嫦娥王翠英”一掌打得口喷鲜血,随即穴道被点,失去
知觉,等到他神志逐渐,恢复,首先感觉到的是一股恶臭霉湿之气,扑鼻而来,中人欲
呕,连呼吸都感到困难。
他缓缓睁开眼,入目一片漆黑。
这是什么所在?
渐渐,目光恢复了黑暗视物的功能,眼前的景物,由模糊而清朗。
难道我已经死了?他自问了一句,眼前置身之处,是一间宽广五丈的石室,一些黑
影在微微蠕动,响起阵阵铁链镣之声,那是人,蓬头垢面,形同恶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阴司地狱?
他只觉阵阵寒气,从心底直冒,略一转侧,叮当!当啷!自己的双腕上,套了一付
手拷,颈子上击着一条铁链,铁链的一端扣在室壁的一个钢环上。
环扫石牢之中,约有三十人之众,一个个垂头跌坐,双目无神。
韩尚志不由歇斯底里的狂叫道:“我已经死了,死了,死得这么不值,这么凄惨,
她竟然对亲骨肉下这毒手!”
他的叫声,引起全牢的囚犯齐齐抬头注目,但,没有—个人开口,也许,他们都被
折磨得麻木了。
他在想,竭力的想——
从暴风雨之夕,师叔“毒龙手张霖”带他到韩庄——他的家。在枯骨堆中,他明白
了自己的身世……
师叔的告诉了他身世之后,自绝在父亲的遗骨之旁!
韩庄包括父亲在内的二百余具枯骨,尚未收埋!他要待报仇之后,然而……
之后,他知悉屠庄的血海仇人是当今魔尊“魔堡”主人“血骷髅”……
结识东方慧,义结金兰。荒林奇遇,闯“鬼堡”……
这些片断,历历在目,又似乎已非常遥远:
他欠八义帮主之女吴小眉一笔救命之恩还没有还!
他还欠神秘的“失魂人”一段恩,没有报!
义弟东方慧对自己情同手足……
母亲“赛嫦娥王翠英”置夫仇家恨于不顾,改嫁他人,还对自己下毒手!
他脑胀欲裂,再次环顾一遍石牢,不!地狱!
恐怖:
阴森!
他喃喃地自语道:“我就这样死了,含无穷之恨结束了生命,一切恩怨情仇,从此
—笔勾消;我不能死,不能死!啊!命运之神的安排太残酷了……”
他感到周身逐渐麻木……
突然一一
“卡!”的一声,一道亮光,透人石牢,壁间开了一孔,一个个孔呈现眼帘、是那
么眼熟、又是—声“卡!”孔洞盖上,一声轻叹,隐约传来。
“是她,对‘彩蝶李芸香’,我没有死,这里是‘天齐教’的因牢!”
韩尚志几乎失口而呼!一丝意念恢复了!
于是———
谷道中的一幕,再现心头,吐血,穴道被制,昏迷……
他试行运气,功力仍在:
他站起身来……
“坐下,别动!”
一个细如蚊纳的声音,传入耳鼓。
韩尚志依然—震,这话分明对自己而发,但目光扫遍石牢每一角落,却未发现任何
异状,奇怪、在这人间地狱之中,谁人以“传音入密”、之法对自己讲话?
“冷面人,坐下,别动!”
那声音再度传来。
韩尚志心头为之巨震,不期然的依言坐了下来,立即以“传音人密”之法回应:
“你是谁?”
“我?你听不出来?”
“有些耳熟!”
“我是‘有心人’!”
韩尚志禁不住心狂跳、又是那神秘的“有心人”。鉴于以往的事实,—种脱困之念
油然而生,但他同时觉得骇然,“有心人”怎会到“天齐教”石牢所在?
“你是,有心人’?”
“不错!”
“姑娘现在何处?”
“死牢隔室!”
“什么?死牢,这里叫作死牢”
“不错,你现在‘天齐教’的死牢之中!”
“姑娘怎会到了这里?”
“不到告诉称的时候!”
韩尚志咽了一泡口水,他想问“有心人”是否为救自己而来,但冷傲成性的他,问
不出门,话题一转道:“这里囚的都是些什么人?”
“待决之囚!”
韩尚志倒抽了一口凉气,自己也是待决之囚了,脱口再道:“我说待决之囚?”
“不错。这些人有的是‘天齐教’对头,有的是教中犯了教舰的教徒,他们在等待
着人生的最后一刻!”
“在下也是?”
“当然!”
“姑娘此来。必有目的?”
“你说对了,我是有为而来,现在你不能乱动,必须装出功力已失的样子!”
“为什么?”
“凡进入死牢的人,在进牢之前。由死牢总管废去他的武功……”
“但是在下……”
“是的,你功力仍在,至于为什么,你日后自知,这是‘失魂人’的安排,我不能
向你解说!”
“失魂人,姑娘是奉‘失魂人’之命而来?”
“不错!”
“我想请问姑娘一件事?”
“讲!”
“我那拜弟小叫化东方慧现在何处,生死如何?”
“有心人”停了一停之后,道:“他的生命不会有问题!”
“他现在在何处?”
“连环套中,但已在‘失魂人’翼护之下!”
韩尚志心头一松,道:“失魂人也到了这里?”
“别尽说闲话,你知道你还有多少时间可活?”
韩尚志不由抨然心惊,激动的道:“多少时候?”
“两个时辰,现在是丑时,一到卯时,这死牢中的三十一个死囚,连你共三十二个,
将被处决:“
韩尚志—颗心顿往下沉,一股怨毒之气,冲胸而起,咬得钢牙格格作响,他恨,恨
那毒逾蛇蝎的母亲“赛嫦娥王翠英”,是她下手擒住自己而被送入死牢。当下恨声道:
“如何处决?”
“天齐教规例,为体上天之德,杀人不流血,赏以全尸,先以毒药把应死的人毒死,
然后抛出‘连环套’外掩埋……”
“毒死?”
“不错!你不必妄想逃脱,囚入死牢的人,死了以后才能出牢,就是说唯有死人才
能出这石牢!”
韩尚志“呢!”了一声,默然无语。
“有心人”继续又道:“这死牢建在地底,出口地道机关重重,有近百高手,分层
把守,而且被毒死的人,抛出掩埋之际,例由监决人再点死尸‘死穴’,这样万无—失!”
韩尚志终于忍不住道:“姑娘此来,就是告诉自己这几句话?”
“还有,你或可得救……”
“生死有命,在下不在乎了!”
“你不在乎,但另外有人却在乎!……”
韩尚志惑然道:“谁?”
“失魂人!”
“失魂人,为什么?”
“你日后自知,她在设法救你,但将付出极大的代价!”
“失魂人为了救我而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不借!”
“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目前仍然不能告诉你!”
韩尚志缄口无言,这真是令人莫测,令人难以置信的怪事,突然,他灵机一动,几
乎忍不住失口而呼,颤抖着声音道:“姑娘,你说死人可以脱出这死牢?”
“呢!不错,怎么样?”
“在下已有脱身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