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觥筹交错,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虽其乐融融,但每个人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在华丽的外表下,是谄媚,是虚伪,是利益,不过这些在花弋蝶的眼里都不重要,她不需要,只是低着头自顾自地喝酒,这桃花酿的酒挺不错,甘醇可口,只可惜身边没有对饮人,哀哉。
“四王妃从大漠来,想必第一次看到这番花开美景,却一人独饮,岂不是浪费皇后娘娘的一番好意?不识好歹。”萧贵妃笑语盈盈,不过这话中有话,话里带刺,引起在场的妃妾和夫人小姐暗暗捂嘴发笑,又有热闹看了。
花弋蝶蹙了蹙眉,就知道这个萧贵妃要找她麻烦,对着皇后娘娘歉意一笑,“皇后娘娘请恕臣妾贪杯之罪,因这花色醉人加上这桃花所酿之酒甘醇味美,臣妾不由得多喝了几杯,不过,我虽小小蒙国出身,但也懂得尊卑礼数,不像有些人……”花弋蝶一双明亮的丹凤眼特意瞧了瞧萧贵妃,所言之意溢于言表。
萧贵妃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胸腔的怒火油然而生,不由提高了音调,忿然作色,“你这个……”
“够了,萧贵妃”皇后一声呵斥住萧贵妃,然后和颜悦色地对花弋蝶说,“既然四王妃喜欢这酒,宴会过后,本宫就命人备酒送往王爷府。”
“臣妾谢谢皇后娘娘”然后对着萧贵妃举杯狡黠一笑,险些把萧贵妃气晕过去。
“这朝花宴怎么能没有良诗佳词作伴?在座的诸位夫人小姐都是大家之秀,想必定是精通诗律,今日以园中的花以题,谁能拔得头筹,本宫将把这银镀金镶宝石碧玺点翠花簪奖赏于她。”
皇后娘娘的这一番话,可在众位夫人小姐的心里造成了轩然大波,这得到奖赏是小,可这背后的名利可是大啊,所以在场的千金们都跃跃欲试,不过都碍于情面和畏忌各方的实力,都不敢第一个出场。
“那没有人愿意……”没等皇后娘娘说完,一个约有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站了出来,战战兢兢的,花弋蝶眯了眯眼,如果她没看错,这个小姑娘是被她旁边的嫡姐一把推出去的,又是一个被亲人当做踩在脚下的铺垫石的可怜人。
丝竹声奏起,按照规定第一个人应当在丝竹声奏完之时,作出佳作,这预示着开门红。
“王妃,这是中书郎将府的二小姐夏婉柔小姐。”浅晴在花弋蝶的耳边悄声说道。
丝竹之身越响越烈,像是要穿破云霄,直飞上天,继而声音逐渐低迷,预示着奏乐的结束。夏婉柔感觉如履薄冰,垂下头,紧咬嘴唇,身体不由得颤抖。
当最后的一个音符落下的时候,全场的所有人都紧盯着夏婉柔,有的微笑,有的不屑一顾,有的同情,全场只有两个人犹如置身事外,自顾自的喝酒,眼皮都没抬一下,一个是花弋蝶,另一个就是刘婧诗。
夏婉柔低垂着头,低声细语:
“乱拥红云可奈何,不知人世有春波。
凡心洗尽留香影,娇小冰肌玉一梭。”
不知道是被震惊到了还是心中别有他想,无人开口,弄得夏婉柔特别尴尬,脸都羞红的像个红苹果似得。
“好一个不知人世有春波,水仙如此,想必有如此情怀的人一定也与水仙一样纯真。”花弋蝶打破沉默,对着夏婉柔微微一笑,成功解围。
没料到的是刘婧诗率先鼓掌以表称赞,众人这才反应过来,都鼓起掌来,虽然大多心有不甘,不过在这种场面不能丢了气度。花弋蝶和刘婧诗相视一笑,互相举起酒杯,一口饮下去。
气氛越来越活跃了起来,夫人小姐们都一一尝试作诗,但难有如意的,果然,人啊,还是要拿真本事说话,其他,吹嘘而已。
“素来听闻相国千金是京城第一美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今日百花盛开,不如婧诗姑娘作诗一首,才不辜负这京城第一才女之名。”萧贵妃座下的端妃娘娘笑声双靥,温然道。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刘婧诗莞尔一笑,头脑中思忖了一下,朱唇轻启:
“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
我知姑射真仙子,天遣霓裳试羽衣。
影落空阶初月冷,香生别院晚风微。
玉环飞燕原相敌,笑比江梅不恨肥。”
全场在座的人都楞了一下,然后就是不绝于耳的鼓掌声,“笑比江梅不恨肥”这才是白玉兰真正精神之所在,有才,有情,墨祁啊墨祁,你是何等有幸能娶到这样的女子,只愿彼此不被时光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