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坡下,一辆雪白的路虎从远处的大路缓缓驶来。经阳光照晒,前挡玻璃后映出了德的面容,以及金发闪闪的浓妆Eva。
‘这娘们真是够矫情的,天天露宿户外,还有闲情化妆,真是应了那句‘乱啥也不能乱发型’的话,呵呵。’珍莉露出了修拉之鄙视,斜眼之际,她瞄到了神色憔悴的德,心里又忽地暗生怜悯,心想:‘看来他在路上也没少遭罪,也是,跟着这样一个刁蛮的女人,肯定是身心俱疲。’
见到有陌生车辆靠近,周文柯机警地闪到了珍莉的身旁,而且,他的手上还多了一根钢造的棒球棍。那架势,像极了古惑仔打群架前的造型。
看到周文柯言出必行,珍莉心中泛起了些微的感动。
几分钟后,路虎停在了半坡上,距珍莉两人约3米的地方。然后,那里瞬间传出了接连两声的开门急响,并有两个身影从车内冲出。
望着匆匆跑来的德与Eva,珍莉大感不惑,盯着此两人来找茬的气势,她愣是猜不出所为何事。不过,按照行动轨迹,她倒是看出了德的心思,估摸对方是要拥抱自己,所以,她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几步。
就差两小步,德就可以伸手触及珍莉的手臂,可是,也就是这两步的距离,他却被周文柯死死地堵住了去路。他被弄得不知所措,欲言又止。
此时,Eva掐准时机,抢先发话,说:“Hi,珍莉,我们又见面了。其实,德就是想感谢你那天为我们开路,你没必要这么提防吧?!”扬起嘴角,她得意地笑了,很明显,那是笑里藏刀的阴笑。
珍莉没有吭声,眼睛却看向德。她发现,对方的眼白处布满了血丝,眼神极是凝重,她认为,自己必须与对方保持一定的距离,靠太近的话,随时都会被吃掉。
鉴于珍莉神游,Eva觉得自己被无视了,为了刷出存在感,她将嗓音调高八度,说:“我们路上遇到很多阻碍和麻烦,不免想起你单身一人,处境肯定艰难。毕竟大家都是幸存者,作为人类我们有必要相互照应。德比我更担心你,他这些天都没睡好,一味顾着四下找寻你的踪迹,身体有些吃不消。”
珍莉不傻,她听出了Eva的话中话,但,她仍坚持默不作声,以静制动。
见势,德才支吾道:“珍莉,我,我,其实......”吞吐了半晌,他眉间的紧张与忧心越发地浓郁。
不巧,周文柯顺势开腔,打断了德的思路,他说:“有我在,珍莉很安全,不用你们担心。话说回来,你是哪位?”
德一脸惊异,无措地看着周文柯,眼内流露出阵阵的醋意,久久无语。
倒是Eva,她逮住了机会,果断回应:“帅哥,那你又是谁啊?”然后,她向前一步,站到了德的身边,她一手挽住德的手臂,另一手则微抬,说:“你好,我叫Eva,这位是德,我的男朋友。之前有好些天,我们走丢了,恰巧德遇上了珍莉,他们相互照应,就这样成为了朋友。所以,我们是珍莉的朋友。”
‘靠,鬼才是你朋友!’珍莉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别过脸。
于是,周文柯便不太客气地说:“我感觉不像。”那语气冷得只有12、3摄氏度。
咋一听,Eva相当不爽,但碍于场面,她索性快刀斩乱麻说:“德,我就说吧,珍莉福人有天相,我们不需要再担心她。现在,这位小帅哥会代替我们保护她,我看我们可以各自出发了。”语毕,她一脸阴险的盯住珍莉,貌似在等着好戏上演。
像Eva这样的女人,珍莉平日在职场上司空见惯了,虽然她没有什么高招去制服这类的心机婊,但她认为只要与对方划清界线,老死不相往来,那么,彼此间也不会有过多的纠纷。其实吧,这样做也是为了德好,他是一个纯朴的gentlman,从来都不会低估女性的能力,厌烦女性的刁蛮,既然他与Eva本就是旧相识,那自然应该结伴同行,没必要夹在两个女人之间,每日过着左右缝圆的生活。
理清头绪,珍莉毅然转身,她拉起周文柯的手臂,作势上车走人。
周文柯很识趣,他反手就握住珍莉的手腕,温柔地牵引珍莉回到别克旁,并把对方送入副驾驶位。关好车门后,他又一路小跑,赶回了驾驶位。
车子未发动,珍莉才刚系完安全带,副驾驶位的车门却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拉开。珍莉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拉门者是德。
发现势头不对,周文柯立即冲下车,飞奔着赶往珍莉所在,嘴上还反复呵斥,说:“你别乱来!”
显然,德是有备而来,他身上的肌肉更不是摆设!他粗鲁地扯开安全带,俯身钻入座位,用右肩抵住珍莉的腰腹,然后,他双手抱住对方的后背,顺势轻轻一提,当即,他就把对方扛到了肩上。不等周文柯靠近,他迈腿就朝草原的林区深处奔跑,俨然偷了贵重物品的飞贼。
这会儿,Eva愣在了原地,眼神中流露出‘碉堡了’这三个字。估计,她也没想到德会如此疯狂。而周文柯则果断奋起直追,他可不忍不了自己的女人被掳走。
一路上,珍莉都没有挣扎,一来,她并不想伤害德,否则,她随时都可用身上的猎刀刺穿对方的身体;二来,她被头朝下地搬动,颠簸久了,她肯定会有头昏脑胀等的不适。
怎料,为了甩开周文柯和Eva,德竟扛着珍莉,徒手上演了爬树的好戏。仅仅花了几十秒,他就跃上了一棵巨型大叶榕的顶端,那里足有十层楼高。
珍莉从小就有恐高症,原本已是被颠得快要吐,现在更可怕,望着脚下的高度,她惊得硬生将挤到嗓子眼的吐感咽了回去。直到被德安放在一根大粗枝上坐稳后,她才算是缓了过来。
没有停顿,德转身就给了珍莉一个深情的拥抱,不自觉地,他把双手越扣越紧,似乎极其害怕怀中之物再次失去。
呼吸很是不畅,珍莉唯有强忍,毕竟,这是她与德难得的重逢机会,她应该珍惜。
良久,德附耳轻语,说:“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是否有很多秘密,更无论你是否要我作人肉挡板,我都不在乎。因为,我真的很怀念那些与你一起走过的日子,有你在,我感觉很安心,而且,我也习惯了你的一切。”
听到冗长却有力的情话,珍莉腼腆地笑了,她感到了莫大的安慰和感动,至少,她明白,自己在德的心中有一席之位。顿了顿,她柔声道:“谢谢你,德。虽然,我有很多秘密,但是,我绝不会把你当成人肉挡板,更不会让你受伤。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我对你绝对信任!”德举起三指,颤声道。
难得的坦诚相对,珍莉与德算是冰释前沿了。然而,问题仍然没有解决,那就是结伴同行的事情。
轻抚德的后背,珍莉展开了游说,她说:“你也知道,我与Eva处不来,如果同车前行,你会很辛苦,而且,她比我更需要你,因为他在中国只认识你。所以,往后的行程,我们还是分车前行,你和她一队,而我与文柯一队,你们的车打头,而我的车尾随,如此相互照应,相互支援,这是眼下唯一的解决方案,你觉得呢?”
深思了许久,德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嗯’,以示同意,同时,他将脸深深埋入了珍莉的颈脖间。看得出,这是他的无奈之举。
珍莉起手轻挠德的粽色软发,柔声说:“谢谢你理解我,我觉得很幸福。”
这回,德刷地抬起头,他双手棒住珍莉的脸,不经请求便吻了下去。这一吻,他赋予得相当真诚。
短暂的一吻,珍莉恍惚地想起了初次与德相见的情形,那懦弱的小心肝俨然被十几头小鹿横穿直撞,律动不已。
晌午的日光撒在榕树的枝叶上,透过不规则的缝隙,光亮如银丝串成的珠帘,星星点点地垂于珍莉与德俩人的身上,他们相视而笑,眼内尽是彼此的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