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子说话的表情平静,其用意却残暴冷峻。别说一旁的Cherry无法接受,就连冷漠的Max也有些厌恶。
唯独灿盛君,他还一脸理解地点头说:“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全力配合你的。”
当即,Max倒吸了一嘴冷气,他的心中满是哀叹,脑内闪过的全是‘傻X’的怨念,毕竟他觉得,这一次的行动中,灿盛君很可能就此挂在这里,无法与大伙一起离开。可是,他又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开口替灿盛君拒绝和子的要求,于是,他带着一脸无奈,拨出脚腕边的军刀,径直走向临近的波音737客机。
和子一看自己被‘遗弃’,她着急地小跑跟上Max的步伐,嘴上反复地低声埋怨:“等找到可用的飞机,你求我还来不及!”
看着俩人离去的身影,被迫引开丧尸的二人组甚是尴尬。一来没有共同语言,二来没有共同话题,这对于英语一般的灿盛君来讲,要与只懂英语的Cherry沟通,可谓难于上青天!只能硬着头皮面对。他举起从航站楼弄到的扫帚,首先迈腿向Max选择的737客机靠近,他认为,Cherry或能从自己的身体动作中了解自己的意图。
普通人之间确实可以这样交流,尤其是互有默契者,奈何此两人都是异次元人类,精神总是不在状态。
Cherry并没有紧跟灿盛君前行,她有自己的想法。那就是找一个既可观察四周,又可保证自己安全的高点躲藏,她才不要作诱饵自找灭亡。
其实,她很清楚,和子无非是嫌自己累赘,所以才让自己去做如此无理的事情。引开丧尸是多余之举,因为和子与Max一旦进入机舱,只要将机舱门锁好,外围的丧尸是无法进入的,届时,最危险的说不准还是自己和灿盛君。
正好,不远处有一辆机场货车,那车的车顶比较高,而且易于攀爬,因此,Cherry毫不犹豫地三步拼两步,迅速跑跳到车顶之上,并盘腿而坐。
一开始,这处车顶是安全的,直到Max用力将客机中部舱门强行打开之后。开舱的声响虽没有超过80分贝,可在如此广阔而寂静的地方,哪怕是轻微的金属擦刮,于听觉灵敏的丧尸而言,那无异于上课的铃响,尖锐而悠扬。
瞬间,游荡于停机场和跑道上的十几只丧尸纷纷向Max选择的737客机围拢,阵势好比工地开饭那样热闹。特别是混在低级种类中的两只闪尸,为显身份尊贵,它俩逐渐增速,那状况绝对可与保时捷从0加速至200公里每小时相媲美。
这种‘欢腾’的场面,着实吓得灿盛君双腿发软,他也顾不了失仪,‘撕’开长腿就攀上舱门前的舷梯,快速冲向舱门。不料,尾随Max进舱的和子竟无情地将舱门关上,并锁住,这让惊恐的灿盛君不知所措,使劲狂拍舱门大喊:“和子!和子!是我呀!快开门!”
丧尸们一听有人声,还有人类的呼吸气味,霎时间来了劲,不仅四肢并用向前飞奔,而且还发出‘呜呜呜’的兽鸣,犹如千军万马冲锋陷阵。
车顶上的Cherry最初还清闲地看着一惊一诈的灿盛君,可到了后来,她越发地感觉自己身处的不妙,遂跳车后也往737的舱门冲。好不容易爬完舷梯,她这才发现舱门被关闭,而且灿盛君还在疯狂地敲门,她心中对和子的怨恨当即爆发。她狠起一脚就踢在舱门上,并气愤地大叫:“和子!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要是我被丧尸咬了,肯定不会放过你!”
机舱内,和子无所谓地靠坐在过道边的一个位置上,表情平静,眼望窗外,似乎外头两人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其实,Max并不知道和子做了什么。自进机舱后,他就快步冲到驾驶室,查看飞机的燃油以及设备等是否正常,加之驾驶室的舱门会自动关闭,其隔音的效果就更甚了。他发现不妥还是从飞机的前挡玻璃得知,因为他依稀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点一隐一现,姿势奇特,速度奇怪,也仅是这一眼,他便断定外头出问题了,自己有责任即时通知负责引开丧尸的两人。
待Max打开驾驶室舱门时,舱外的哭闹耍狠越发地激烈。他以为只有自己进了机舱,而其他人正在经历丧尸围攻,因此心急如焚冲到机身舱门边。正欲拧开舱门旋轮,却看到坐在一旁‘享受’的和子,Max更加来气,他边开门边朝和子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舱外的可都是人类啊!你怎么能如此冷酷,让他们在外面自生自灭?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
“哼,和呆傻的人组队,不保命的是自己。难道你想因为舱外的那两个白痴而断送自己的命吗?”和子冷哼一声,抑扬顿挫地表露自己的不满。
Max不再想与和子有任何的交流,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嘛,更何况这个女人的精神不正常!
半晌,舱门被打开。门外,两人一脸哭丧加绝望的神情站在舷梯平台上,全身瑟瑟发抖,看样子像是没了生路,连舱门开了也没反应过来。当然,此时此刻,舷梯下围着一堆丧尸,而且,那两只闪尸正以人类的走姿逐步爬梯而上。
见状,Max用力扯住眼前两人的衣领,生拖硬拽地将双腿发软的两人拉进舱内。要不是两人合起来的体重超负,Max也不至于在关门时遭到闪尸的抵抗。幸好,暂时回过神的Cherry即刻出手‘相救’,用砍刀把伸入舱内的闪尸左手和左脚砍断,否则大家都没有活路。
飞机机身的材料尚算厚实和稳固,机舱内的四人暂时处于安全地带。
可是,舱内并不太平。
处理完关门事宜后,Cherry转身就将砍刀架在和子的肩颈位,怨恨地说:“和子,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你就这么想我死吗?”
灿盛君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和子如此对待他,他不仅不记仇,而且还出手保护。他挡在和子的身前,对Cherry乞求道:“Cherry,情况危急,和子也不是有意的!”
“灿,喜欢一个人不应该盲目维护!如果你认为我说的不对,那从今往后,你就和她一组,担起男人该承担的责任。”Max淡然道,眼内却怒火旺盛。
灿盛君略显尴尬,他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脱离了Max的‘保护’肯定是活不久的。但同时,他又不想放弃自己的女神,如此一来,他只能夹在‘友情’与‘爱情’中倍感为难。
听到Max的话,Cherry便顺水推舟,收回砍刀说:“Max,往后我就跟你一组!等他俩自生自灭!”
当即,Max就伸手与Cherry相握,革命的情谊也就此建立。俩人相视一眼,决定到机尾商谈下一步的计划,遂果断转身离开,留下灿盛君与和子在原地沉默。
墨蓝的星空下,故宫营地重新燃起明亮的火光,宛如镶在大地上的一颗罕见橙钻,耀眼夺目,蓬筚生辉。
趁着无光之际,Eva与德自如地在墙檐和屋檐间行走,一路畅通,并在营地恢复光亮前抵达寿康宫屋顶。俩人正想站稳掀瓦,不料,却发现屋顶瓦片竟被涂了油,异常湿滑,稍有不慎便会滑坠掉落,届时不仅会被抓现行,而且也受伤也会再所难免。
Eva立即瞄了瞄四周,发现不远处的岗哨已点燃火把,按照观哨原则,站哨者必须每五分钟转360度查看一趟周遭的状况。Eva在心内盘算:‘从点好火把开始,站哨者不超3分钟便会看向寿康宫屋顶,如果在那个时间前不能及时掩藏或离开,那么自己与德就会被马上发现。不难想象,金黄的屋顶上突兀地铺着两块黑条,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再说,现在瓦顶上全是油,根本无法停稳身体,因此,只有主动向下跳才是唯一出路。’
这个寿康宫含上屋顶也就两层半高度,屋顶与二层廊道最近,与廊道围栏更近。以俩人的身手,要在下滑过程中跃入二层廊道并不难。鉴于此,Eva先做了一个倒拇指的动作,然后再打出双指勾起的手势,最后摆出‘OK’以示反问。
德微微点头,接着就随Eva一同做出半身趴屋顶的动作,双脚尽量伸入屋檐内,并与身体呈45度角,最后,默数到三便松开双手,身体随之下坠后倒。
没经过训练的做这个动作绝对会头着地,必死无疑。
只见,俩人同时用双腿勾住廊道围栏,而双手则展开握住彼此和两边的下层屋檐角。如此一来,俩人虽头朝下,可身体却稳在了二层围栏上。
为了赶在站哨者转身前进入二层廊道,俩人没有停歇,直接腰部和双腿用力,再借以外围两手的撑拉,刷一下便‘跳入’二层廊道,全程悄无声息。说时迟,那时快,站哨者的视线已瞄向寿康宫。Eva用手轻压德的腹部,示意他躲入黑暗的角落,以免被发现。
突然,俩人附近的一道门被打开,烛光中映出一个女性身姿。Eva不管三七二十一,眼看是女性好下手,径直用力把屋内人推回房中,德迅速顺势闪入房内。
“Eva!”只听被推入屋的人短暂的惊呼,这让未看清周遭的Eva俩人停下手中动作。
借着烛光一看,Eva和德才发现,屋中人竟是珍莉!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珍莉实在太高兴,一把冲上前抱住Eva,呢喃道:“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找我的!”
德的脸上也出现了久违的释然,他很开心,至少,眼前的珍莉五官正常,四肢尚在。
寒暄过后,珍莉给俩人倒了两杯温水,并关切地问:“其他人呢?大家还好吗?”
德点点头,浅笑道:“这次是分头行动,我和Eva负责带你走,Max和灿盛负责找飞机,而文柯则负责去找你的妹妹。”
“你是说文柯知道我的妹妹在哪里吗?”珍莉很是诧异。
不等德的回答,Eva便放下杯子,插话道:“这件事情稍后再说。现在,我们应该尽快考虑离开这里的路线。”实则,Eva不想让珍莉对找到彤彤抱有希望。她认为,倘若孙灵真的养丧尸作交易,那么彤彤还能活着的机率不高,即便还活着,身体的状况肯定无法支撑她活着离开养尸场。与其作无谓的营救,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珍莉任何希望。
眼下,三人要离开寿康宫,通过屋顶墙檐已不可能,只能走陆路。可陆路的把守很多,而且高云声还住在一楼,一旦经前门逃跑,势必要与守卫或高云声来场硬战。硬碰硬,吃亏的始终是人数少的那方,三人不免同时陷入脑袋空白。
“要不我们放场火?然后趁乱逃跑!”珍莉天真地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忽地,屋外的廊道传来有力的脚步声,据震频推测,来人至少有俩。这古代的建筑啊,虽然窗户不少,可出入口以及上下楼的通道都是固定的,唯一的,即便从一个窗户跳出,想要上下楼的话,除非攀爬或跳跃,否则就只能从那个明显的唯一进出口通过。
现在,外头有人来,不排除对方在下楼的出入口安排了人手看管,所以,屋内的三人再没有别的路子可以出逃,问题很是严重。
Eva向另外两人作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她先示意德从后窗跳到廊道,并见机行事;待德推窗跳出后,Eva就抽出匕首,靠在珍莉身后,起手卡住珍莉的肩颈,另一手则将刀贴住珍莉的颈动脉,紧接着她附耳轻语说:“等一下你只要装出痛苦的神情,其他的我来处理。”珍莉马上点头应允。
一分钟后,房门被如期从外推开,瞬间映入珍莉和Eva眼帘的是两个男人的身影,站在最前面的是高云声。
看到珍莉被Eva挟持,高云声将左手别在后腰,作势要掏枪营救。Eva首先发声,冷酷地命令道:“你敢掏枪,我就敢破她动脉!”
高云声马上停住手,目光渗出丝丝杀气。不过,他很冷静,即刻想到Eva是珍莉的朋友,营救都来不及,怎会下黑手呢?这场面似乎是在做戏!于是,他垂下两手,柔声道:“你不会对珍莉下手的,我敢保证,你是想演场戏给我看罢了!”
Eva没说话,迅速挥刀,将珍莉右边的手臂割出一条5、6厘米的口子,鲜血当即如雨下。珍莉没想到Eva会有这样的举动,因此她尖声惊呼,情感真切,那惨烈可谓听者痛心。幸好呢,手臂的伤口没有伤及血管,血液流了1、2秒后就自行凝固了,祸不及生命。
高云声也没想到Eva真下狠手,当看到珍莉面容扭曲,手臂出血时,他的心也在滴血,而且心脏还有停跳的征兆。他缓缓举起手,对Eva哀求道:“换我作人质,好吗?别伤害她!”
珍莉的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以及几分不忍的愧疚。
Eva似乎感觉到珍莉的反常,她用力掐了掐珍莉的肩胛,暗示对方不要心软。如今,她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保证将珍莉和德带出营地,因此,无论遇到什么,她都不会妥协。顿了顿,她才回应说:“我告诉你,这个女人我必须带她出去,因为我答应了她的丈夫将她活着带回去。”
“她现在是我的妻子,不会跟你回去的。这样,如果你肯放她回我身边,我就保证你安全走出营地,绝不派人追捕!”高云声关切地盯着珍莉受伤的手臂说。
没有应答,Eva直接推着珍莉向前走,一点儿也不愿与高云声协商。
高云声只好缓缓让出通道,让Eva架着珍莉通过。他明白,Eva身手不凡,若贸然行动,随时都可能夺走珍莉的性命,所以,他只能忍!
Eva一边卡住珍莉,一边贴墙眼观四方,若不是她曾接受过严苛的探员训练,估计早被偷袭N遍了。
廊道的另一边,候窗多时的德观看了整个事情的过程。对于Eva的狠手,虽说他也心痛,可要解决出逃事宜,不使些非凡的手段,成事或很渺茫,遂也只好时刻提醒自己不要感情用事。
随着Eva逐步靠近下楼通道,德便跟着节奏靠向碰头地点。
果然,楼梯口确实有‘重兵’把守!一个约200斤的胖子,手持双斧,身体靠着楼道板站立,双眼炯炯有神。
Eva心中暗喊不妙,奈何此路只有一条,唯有硬着头皮走过去。那胖子看到有人靠近,却不是高云声,遂厉声大吼:“不许动!放下武器,否则小爷我就不客气了!”言毕,胖子举起双斧定在胸前。
就在这时,德已通过屋檐吊顶,轻松地吊爬至梯口,半悬在胖子的头上。正欲从天而降,跟在Eva身后的高云声正好循声而至,他当即就发现了德的存在。面对两个外来入侵者,他知道自己不是此两人的对手,于是,他对胖子命令道:“小胖儿,你先退下,这里的事情我亲自处理!”
胖子听到高云声的话,非但没有离开,而且还顶嘴道:“你算老几?按在帮内的时间,老子才是前辈!你懂不懂规矩?”
高云声立即黑脸,眼中喷出少有的极寒杀气。倒是他身后的跟班看不过眼,沉声呵斥道:“胖儿,别闹,快离开!”
“阳哥!”胖子无奈轻呼,见对方仍沉着脸,他只好不忿地走下楼,那楼道可就惨了,被他踏得一颤一颤。
胖子走后,高云声没再多话,举起‘请’的手势示意Eva先走。德趁机从吊顶跳下,一手举枪,一手举刀,为Eva守住后背的安全。
就这样,Eva与德一前一后,架着珍莉,在高云声的非自愿护送下‘顺利’从西华门走出营地。
“等等,你们这样走出去,珍莉身上的血味会引来无数的丧尸!”眼见三人就要跨过筒子河,高云声着急地叫唤。
赶巧,打西华门大街冲来一台丰田霸道,并且车子还精准地停在了筒子河的尽头,一看就是三人的援兵。
见势,德抱起虚弱的珍莉就冲往车边,Eva举枪殿后。高云声只好迎着Eva的枪口掩护三人上车,毕竟附近有角楼,楼上有狙击手,要是没有帮派的人跟到底,估计车子会在几秒内被打成筛子。
三人相继上车后,驾驶员便策车奔腾,发动机没响几声,车子就已穿出北长街,拐入文津街,最终消失在半光半亮,复杂如迷宫的小街长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