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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红尘作伴”

凡尘之念,七情六欲,梦中花落谁难舍?回眸之余,多愁善感,浪迹桃林适相逢……似梦非梦,滴落于执念间的一颗泪,衍生了无尽的伤痕。

山无棱,海无边,化作追思情果,然不知其中亦有玄妙之处,莫不过因你在清水河畔,我却在奈何桥处。形影相错,你来我往,只得相见无相恋?

彼情逝,善缘终,岸边落,花开此……

“无需想的太多,想必她也是有什么事脱不开身的,只要你想见她,总有一天会再次重逢。”

此时的她和当初的花千骨又有什么区别?不过又多了一件忧心的事使自己更忧罢了。

幽若抬起靠在他肩上的头,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中布满了无穷的惆怅,一脸无助地看着他,道:

“你贵为仙界第一大门派长留仙山的师尊之一儒尊,而我只算得上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仙,也仅仅能够作为你的师侄孙,无欲无求,就这样待在长留岂不是很好。况且那只是玩笑之话,何需当真?你身份特殊,我岂敢对你动情,就算真的有,也是不值一提而已。儒尊,我的话已讲完,请回吧。”

这话虽说的平淡无味,但事实上,她根本无法掩盖住内心的挣扎,越是这般,心中就越是不平静。

花瓣下落,伴随着她的离去……

“可是你说的这样?幽若,一生华发,一世牵挂,我们终究不是笑话。与你,只是我倾情一生错过的桃花。”

他再也没有待在此处的理由了,只得独自离去空守销魂殿,好似昔日中的白子画整日孤身面对冷冰冰的绝情殿。

天空中飘着花瓣,一片祥和自在的情景,她伸出左手,拾起地上残留的一朵两朵:“只因你是天涯,我为海角。自始至终,我们都无任何缘分,情断缘灭,从此以后,你我两不相干。”

何感为悲?何情为爱?只愿化作润泽的春泥呵护着你,淡远心中的那般痴情,还他一个完整的人生,亦还自己一个天真浪漫的修仙之道。

眼下的所作所为,可谓是理性之行,亦可谓是一时的冲动所致。但愿来日不会因此而觉后悔,认为这番作为是何等的可笑。

她路过花千骨的房前时总会想起那天的所有——紫光掠过天边,远处传来花千骨的声音:“白子画,不要再勉强了……我,花千骨,也该结束了。”随即光芒消失,意味着神界的复苏,更意味着她的魂飞魄散……

“小姑娘,你可知擅闯神界有何后果?”云奚的右手紧握着来历奇特的桃竹扇,制止了欲破结界而入的长留弟子幽若。

他从未与她有过一面之交,固然不知这是他师妹陆诺的徒弟。若是知道了这些,将会有着不同的表现吗?

云奚倒见她许久未说一句话,也不想多问些什么,直接带着她来到神界大殿。他玩弄着手中嗯扇子,时不时还抬起头来看看幽若,道:“大师姐,我刚从凡间归来之时便见此姑娘望施法破界。”

陆雅见他一身懒散样,随即眉头一皱:“瞧瞧你自己,神界三师兄的风范哪里去了。我与你说了多少次了,神界大殿是神圣庄严之地,你现在这般模样成何体统。若是神王于此,你怕也是凶多吉少的,不下令罚上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如何解他的气。”

听完她这样一道,众人毫无拘束地大笑起来,唯独幽若丝毫不在意方才的对话,则是漫不经心地想些什么。

“幽若,你此番闯我神界所为何事?”

听到甚是熟悉的字眼,众人都显出惊愕的表情。假若眼前的人就是长留首徒花千骨的徒弟幽若,那就是说她是来寻神界上古诺神的?

“很遗憾,你的师父此时不在神界,如若没有其他的事,不妨留下来等她回来。”许久未开口的陆墨终于吐露出了第一句话,眼神中略带些悲伤,脸上也布满了迷茫。

“眼前的姑娘,不知可否同在下一起赏花叙旧,也好与你谈起你师父年幼时的事。”

她强忍微笑,随即道上:“墨神何须客气,上神的邀请,小女岂敢拒绝。再则这神界大不像长留,我孤身一人恐怕是要迷路的,还要劳烦墨神亲自领路了。”

陆墨没有说话,只是以微笑来应答。

花亦无知,却四处散落故往的情深,拾起被遗忘的花瓣,抚弄着柔嫩的边缘,吮吸它的残剩的甘甜。梦已久矣,人已远矣,花已凋矣;长吁一声怀感于世,终不知晓这物是人非,苦含几分悲凉?

扑面而来的一股清香萦绕在两人周围,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泊。这般花香依旧是初次所闻的那种清新淡雅,而此时陆墨和幽若之间仿佛变成了那日的回忆。

“幽若,眼前的宫殿你是否认得?”

她看向殿前茂密的桃花林,轻轻地点了点头:“自然认得。”随后转过头注视着陆墨,“那日小女冒犯了墨神和淑雅神女,多有得罪,还望上神按照神界规矩责罚。”

陆墨对她摇摇手,下一秒的目光没有停留在原处,而是转移到了另一个地方:“你没有冒犯过我,又何来的责罚之说?”

幽若一脸疑惑,走到陆墨面前望着他道:“怎么没有,直呼上神名讳便是大过……”

“你说的冒犯若是指的这个,那大可不必在意,我本就不喜欢这些礼节,自然不会放在心上的。”

“但是,我擅闯灵光殿,违抗淑雅神女呢?”幽若对那几天所做的事依旧感到后悔,如果自己的骨头师父知道了,她心爱的小徒弟不尊重上神,不把神规当回事,随心所欲地胡乱行事。那会不会觉得自己给她丢脸了,从此再也不理自己了,甚至要将自己逐出师门?

陆墨叹了一声:“先前的事我已经解决好了,你也不必有任何责罚。不过你日后定要小心谨慎,淑雅并不是神女,但是她的身份特殊,所以你尽量少跟她来往,不然到时我也无法替你求情。”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甜美的笑容,眼神中没有了之前的空洞绝望……

“幽若……”

“墨神有什么想说的?”

微风拂过桃花树,带走了几片花瓣,亦带走了他的思绪。也许是心中的杂念太多,才导致了他不知如何开口,又或许是猜不透自己爱的人的心思吧,他虽不怕被六界嘲笑,可是他怕的是自己的心会痛……就像千年前的海琴那般,他爱她,却什么也没有得到。

许久之后,一句“没什么”打破了寂静。

“你可否还记得初识那天我说这些桃花树是我妹妹种的?”陆墨回想起那次神界复苏之后的群仙宴,那日便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记得幽若身旁的那位男子,记得她赏花享受花香的样子,更记得她的一言一行。

“记得,你妹妹一定特别喜爱桃花吧。”

陆墨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以前的神界只有后院才有桃花树,而且仅仅只有一棵。后来我妹妹因为一个人,才种下的这一片桃林。”

幽若沉思片刻,却想不到任何有关的事。这也不能怪她,千年前发生的事,如今有没有人提起过,所以她又怎么会知道?

她紧锁眉头,询问着身旁的男子:“小女胆敢问一句,墨神所说的二人可是诺神和尊上?”

“你说的不错。上古诺神陆诺便是你的师父花千骨,而她爱的人就是长留上仙白子画师尊。”

幽若听他这么一说,便非懂似懂地知晓了她的师父为何迟迟不肯来长留和她见面,但是事实上是不是她想的这样还很难说……

她甚至怀疑陆墨方才所说的——陆诺是她的师父。走近桃花树,望着树枝上粉红的花朵,感受着它的清香。

“那岂不是……”此话没有说完就被陆墨打断了。

他慢慢地向幽若走去,嘴中念到:“正是你想的那样,千年前诺儿与长留上仙相识,对他动了情,为了他,为了他保护的六界众生付出了她的全部。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过,终究还是负了她……”他顿了顿,随后又道:

“千年前母上掌管六界的芸芸众生之时,如今的神尊陆雅以及六大上神都拜在神王座下,而诺儿却是七人当中最贪玩的,也是最善良纯洁的,没有爱恨情仇的她整日都依偎在母上和神王身边。然而,这样平淡快乐的生活就一点一点的流逝,终是到了那么一天,母上和神王丢下我们七人便离开了神界,姐姐被迫登上神尊之位,作为神界公主的她也必须承担起守护六界的责任。也正是如此,她与长留上仙相识,陷入爱河,每日都在那长留附近停留许久。可是,长留上仙却以‘我们的幸福便是六界众生的幸福’这样的理由拒绝了她,直到妖神大战,她都没有得到任何一丝来自他的怜悯,用自己的神魂封印了妖神,这才进入六道轮回转世为凡人花千骨。无法想象,他们两人再次相遇,再次沉入爱的深渊,而到了现在,仿佛又是千年前的重演一般。”

看来,这就是真正的缘分吧。即便是没有了记忆,却还是逃脱不了爱上他。即便是断七情绝六欲,却还是迷茫于有爱有恨。

如果这一世白子画依旧不愿承认爱,在她和天下两者之间选择一个,他是不是依旧会选择天下。笙萧默三番五次想要了解他是如何想的,然而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另一边的花千骨又决定将他忘记,那是不是这样也许能结束一切了?两世情缘便可在第三世断绝。

心似海,情似花,一片痴心可曾错付了谁?红颜泪,该怨谁?滔滔汹涌,心仿佛回到了那一年,我手捧花瓣望着你,痴笑于自己的一个回忆,而如今年华不在,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有情一生终不悔,有情处处皆风景,美在瞬间。

“原来师父和尊上之间还有这么深的交情,只可惜尊上从来都不表达自己的爱,不然师父又怎么会受如此多的苦。”

陆墨则是一脸无奈地看着幽若,眼中又仿佛留有一丝温暖:“幽若……”

“我喜欢你。”

幽若显然是被吓着,向后退了几步,疑惑地问着:“墨神,你……怎么了?”

“幽若,你还看不出我对你是什么感情吗?擅闯灵光殿,顶撞淑雅之事,我为何帮你向姐姐求情你难道不知道吗?而此次你擅闯神界我又为何帮你解围你真的不清楚吗?”

陆墨的心在痛,不知为何,感觉像是被针扎着一样,无法忍受……

看破了世间红尘烟火,听遍了众生贞贞誓言。月下花影,笑看世间情恨,红尘千丈,诉不尽繁花似锦。

“对不起,小女已有心仪之人。”

尘缘从来都如水,罕须泪,何尽一生情?莫多情,情伤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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