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丰年和高睿两人一路闲聊着上了楼,进了前楼葛飞的卧室。
高睿看到葛飞侧身趴在床上,上身赤=裸,眼睛闭着,嘴里却似乎在嘟囔着什么;床边有一个人正背对着门口在给他扎针。
宋丰年明显被房里的情景吓了一大跳,边往里走边准备张口询问。
高睿赶紧一把拉住他,轻声道:“别过去,扎针的时候最忌惊扰,容易出错。”
宋丰年话到嘴边赶紧咽了回去,朝高睿感激地点点头。
高睿朝他笑了笑,然后走到一边仔细看那个人用针。
那人手法精熟,认穴奇准,分别针刺葛飞的曲池、外关、合谷、大椎、少商、十宣,直至刺出了血。
“这是对付高热急症的针法,莫非……”高睿心里暗自忖度着。
那人针刺完毕,又察了葛飞两手的脉,看了下舌苔,眉头大皱,摇着头自言自语道:“这可怎么是好,病势怎么突然就如此沉重了呢?”
宋丰年再也忍耐不住了,急切地问道:“薛先生,飞哥怎么了?他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人闻声转过头,却是一个须发已经花白的老者,穿着一身灰布长袍,脸色红润皮肤细腻,明显养生有道,只是此时额头见汗,面带倦容,还有几分急色,有损这份仙风道骨。
他语气沉郁地道:“就刚才熄灯亮灯的功夫,他身上突然就烧得如火炭一般,头上却没有一丝汗气,这会儿还口中谵语,有些神识不清了。”
“啊?!”宋丰年惊叫了一声,几步走到床边,看到葛飞果然双目紧闭,满脸通红,嘴里说着胡话。
“飞哥,飞哥!”他低头在葛飞耳边大声呼唤,葛飞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心下大乱,惊惶地转头望着那位薛先生问道:“薛先生,您再给仔细看看,飞哥这病还能好吗?”
这薛先生可是松亭的名医,号称‘薛一贴’,治病向来只开一贴方子用一贴药,他独家秘制的清毒灵和活血生肌膏对治疗外伤更是有奇效,所以松亭打打杀杀的江湖人物向来对他多有敬重不敢得罪。
这次在葛飞身上他的方子和药似乎都有些不灵,这是要砸他的招牌,他哪里还有什么好脸色,对着宋丰年不渝地冷笑道:“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我只能尽人事,他能不能好就要看天意了!”
宋丰年看葛飞突然病到这种程度,本来就有些慌了手脚,看薛先生居然拿出一幅准备撂挑子的态度,不由得勃然大怒,正要发火,转念想道:飞哥的病还要靠他,而且这薛郎中给松亭不少的江湖大佬治过伤,颇有几分脸面,跟他吵翻了对我没好处。想到这里,他生生忍住了没说话。
薛郎中见他不入套,这个烫手的山芋一时还甩不掉,心中暗恨,不过也不好做得太过,走到床头柜边提笔又开了一张方子,然后对宋丰年道:“吃了这帖药,看看情形再说吧。”说完,转头就走,这期间看都没看高睿一眼。
葛飞耐住性子,吩咐小武道:“送送薛先生,记得叫辆车。”说完,怔怔地看着葛飞,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高睿不声不响地往床头走去,离床头柜不到两米的时候,上面的床头灯突然闪烁了一下,却没有灭,他暗暗松了一口,总算没有又搞得大灭灯。
他面上装作在看方子,实则在看着脑子里的一副图像,很容易理解的图像——充能示意图。这幅图像第一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就是在刚才熄灯的时候,当时就让他心有所悟,又惊又喜,几近失态。
他还是第一次觉得这幅普通的充能图是如此迷人,那不停伸缩的进度条像勾人的鱼饵一样,让他心里直发痒。
他和宋丰年两人各怀心事,房间里陷入了奇怪的静谧,只有葛飞偶尔说出一句胡言。宋丰年的另一个手下则像个木桩子一样站在门口,一副百无聊赖没心没肺的样子。
宋丰年虽然十分忧虑葛飞的病情,寻思了半天却也束手无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转身,看到高睿居然站在床头,才突然想起他来,看到他似乎在看方子,不由得讶异地问道:“高先生,你能看方子?”
要知道这方子可是特殊的简笔字——不是俗体字也不是简体字,而且十分潦草,不是行里人压根看不懂这些鬼画符一样的玩意。
高睿这次是一心两用,始终留了一份心思在外面,所以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抬头笑着解释道:“高某也是医药世家出身,家里开过药房的,这医方子是从小就看熟了的。”
“哦,原来是这样。”宋丰年看他年纪轻轻,也没做指望,只是顺口问了一句,“那高先生看这方子对症吗?”
高睿拿起方子看了看,只见方子上开的都是一些板蓝根、紫花地丁、银花、野菊花、大青叶、半枝莲、草河车和连翘等清热解毒,凉血滋阴的药物,而且量很大;还有治疗神志不清的菖蒲,他不置可否地道:“也许能治标,却不能治本。”
“这是什么意思?究竟是有用还是没用啊?”宋丰年迷惑地问道。
“恐怕终究没什么大用!”高睿摇了摇头,十分笃定地断言道,“葛爷这是毒血症的早期症状,如果到了败血症甚至脓血症的阶段就回天乏术了。”
宋丰年听得心里一紧,继而眼睛一亮,试探地问道:“高先生莫非有什么办法救一救飞哥?”
高睿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道:“高某从小跟随祖父和父亲学医制药,这些年又去海外学习了西洋医术,对葛爷的病症倒还有几分把握。”
“哎呀!您怎么不早说呀?宋某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宋丰年对高睿深施一礼,恳切地道,“还请高先生快快施救,拜托了!”
高睿连忙侧身避过,语带踌躇地道:“葛爷现在是那位薛先生的病人,我贸然插手于理不合。”
“管他合不合的!飞哥的性命要紧!那个狗屁的‘薛一贴’刚才居然说让飞哥听天由命,明明是自己不济事了。他要是还敢废话,老子大耳刮子抽死他!”宋丰年明显对薛郎中刚才的态度耿耿于怀。
“那我就勉力一试。”高睿怕葛飞再烧下去把脑子烧坏了,也不再继续装腔作势,一口应承下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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