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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重明

……

望着在雨幕下几欲倾颓的少年,人群之中忽然传出一个呼声:“小麟!”

只看少年身子一震,便停在了一片烟雨蒙蒙……

“小麟,”出声的男子望着那孤寂的背影,心中莫明的晃过一阵忧伤,他顿了一顿,继而大声喊到,“若外面的世界你不习惯,落扬村,永远是你的家!”

“谢谢你,村长,”少年回过头,嘴角勾起的笑容划过一丝冰冷,可这竟是雨水,还是泪光……“可我本就不属于这里。如今,爷爷走了,我,也该走了。还有,多谢各位父老乡亲们这些年来的帮助,莫麟在此谢过了!”言罢,负着一个人的他吃力的作揖长拜。了结于事之后,任凭身后的男子再怎样呼喊,他便头也不回的踏进雨帘深处那无尽的黑暗当中……

……

雨,稀稀落落,不见停息,莫麟,也在坟口前,跪了整整一天。

新掘的泥土经过雨水肆意的冲刷,弥出一阵自然芳香,但,却是为这哀景,平添了几丝愁殇。

莫麟忘记了伤痛,他以为他从伤痛中走出,可他将坟头上最后一捧土拍牢时,眼泪再次的与雨水交织在了一起。

他失魂的拍打着亲手笼起的土坟,音阶几乎不成语调:“为……什么……为什么,是你啊,说好的……你要带我闯荡……你……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是……你骗我……骗子!骗子!”少年浑身颤抖,胸口不停地起伏,他重重地揩去脸上的泪水,而泥土的痕迹便印在了少年清秀的面庞之上,“我从小……就是孤儿……这么多年……就你对我好……我……你……放心,我一定要……变强,……为你报仇!”

承诺还未许完,他便昏阙在了雨幕之中。是的,他,太累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倦了,更何况还在这寒人刺骨的秋雨中伫立了一天,他毕竟,还只是个少年……

……

落雨见息……

夜,如铁幕般四合,将一切锁在了他的环抱之中,所有的所有都与他融为了一体,唯独少年那一袭白衣在夜中显得格格不入……

绿色的瞳孔犹如突降,将死寂的黑暗撕出一点光亮,是狼!哦不!这个怪物的身形至少比狼大了三倍,而且,它低吼的声音更像是一头愤怒的雄狮。它环绕在不省人事的少年身旁,不住的打量,它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进食了…终于,这只走兽一跃而起,扑向了那个在它看来,如待宰羔羊般的少年……

“砰——”远处一道更灿烂的火光划破了夜幕四合,准确地击打在跃起的兽狼身上。

“嗷—”走兽不停地哀唤,显然伤的不轻,它怨毒的看向火光袭来地方,不甘心的消失在一片茫茫夜色之中……

可在它的正前方,赫然是一个人影,只听他大喝道:“孽畜,一切该结束了。”

光亮再一次的耀在夜月,转瞬,消逝……

“不!”

老者惨死的凄凉已深深刻在少年的脑海中,不停的咬噬着他的神经,如同噩梦一般,却挥之难去。

“你醒了?”一个宛如天籁的女声响在莫麟的耳边。这时他才猛地意识到,周围已不再是落扬村的林场,昔时面前的坟口也已经被洁白的床铺所替代,这是哪里……

“你没事吧?”少女看着莫麟头上沁出的细汗,关切的问道,“你……做噩梦了?”

莫麟侧过身子,望着少女的目光有些出神,她,竟美得让他如此心颤。“你……你没事吧……”乍被这陌生男子如此注视,少女脸上璇起一丝红晕,低下头的她,不安的搓着双手,更显娇羞。

“抱歉,失礼了,”莫麟使劲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姑娘,请问这是哪里,我又是如何到的这里……”

“这里叫作重明宫,也是我的家,”少女听到问话,将头抬起,支在膝盖上,像个孩子一般,斜依着脑袋,缓缓解释少年的所有疑问,“就是在前天晚上,师兄他猎杀虎狼兽回来之后,我们看到了你……”

前天?莫非我已昏睡了两天,那老爷子他……

少女没有注意到神情有些恍惚的少年,只顾自的继续说道:“当时你发烧得好厉害啊,幸好爹爹尚在宫中,用自身的元力将你体内的寒气逼尽,你的病情才不至于加重。昨天是师兄照顾着你,今天师兄和爹爹他们出去,所以你就看到我啦。”话说着,少女脸上显出些孩童才有的俏皮,待她看到少年紧锁的眉头,略带一丝埋怨道,“你说你,一个人大晚上跑出来干嘛,万一被妖兽吃了,你家里人不伤心么……哎,你干嘛!”

听到家这个词,莫麟心中一阵凄楚,对啊,家呵,可我的家,究竟在哪里……老者的音容再次侵蚀着他的神经,那曾经的一切,无不让他断肠。不!我要回去找他!大脑支配着少年站起,但尚处大病初愈的他,还未完全坐起就感觉浑身如被一阵大力撕扯,整个人抽搐的倒在了床上,“唔——”

“你干什么你,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再有大幅度的动作了!”可能是觉得方才的话有些过激,少女将语调放缓,柔声对少年说道,“你好好养伤,不用顾虑别的,我先出去了。咿,爹?你回来了?”

“凌薇,你先下去吧。”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正推门走进,那眉宇间的英武透着气质不凡,想必他就是这个姑娘的父亲了。

“嗯。”

少女婷婷挪步,回头向少年嫣然一笑,便消失在门后的长廊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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