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我惊喜的转过身来,没来的却又一阵失望!
修长挺拔的身躯却被一身黑衣包裹着,连同面部与头部都隐藏在夜行衣中,只能看见那双清亮深邃的眼睛,我走至他身旁转了一圈,从下往上看,除了黑的还是黑的!
“没必要搞得这么夸张吧?”我白了他一眼,仍旧掩饰不住心中的兴奋,宫云爵那黑溜得眼珠子扫了我一眼不语,我迈着碎步在他面前左晃又晃的道:“小云爵,多谢救命之恩哟,嘿嘿,你瞧那是你师妹么?”说完我立刻伸手掀他的面巾,本以为会得手,谁知这家伙压根就没着我的当,单手一挥钳住我犯罪的手,黑眸中隐隐闪着危险的气息。
“哎……”我长叹一口气,将手拔回来嘟喃着:“死宫云爵,见一下你的容颜这么难?”
“你知道是我就行了”宫云爵冷冷道,看样子对我刚才此举颇有不满,这家伙铁了心不肯给我看他容貌了,哎!怎么男人都是这么奇怪的?
“谢了,前前后后被你救了两次,哎,欠你的还真多”我胯下脸自顾着说,宫云爵淡淡扫了我一眼道:“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去,我暗吃一惊随口问道:“难道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宫云爵停住脚步并没回头,顿了两秒又接着往前走,我立刻小跑的跟上去:“喂,怎么说走就走?”他侧过身来看了我一眼不语,然而脚步仍旧没停下,我只好跺跺脚继续跟着他不停嚷着:“死宫云爵,你竟真的把我仍出来了!太过分了,没见过像你这样冷血无情的人!你干嘛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难道是愧对于我?所以不好意以真面目见我吧!嘿嘿,我就知道,你……”
“闭嘴!”宫云爵突然停住脚步恶狠狠地朝我低吼,我得意的露出胜利的微笑,终于逼得你这死小子原形毕露了吧,才几个月不见竟敢对我这么冷淡!哼。
被面纱包裹着的宫云爵一脸怒态的瞪着眼前这个笑的似狐狸的女人,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心中的某处却在悄悄的在融化,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身体,不由的暗暗握紧拳头,他总算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让他离开行云宫了!可是不是影夜瞒着他,将她仍出行云宫,他绝对不会擅自离去的。
一切就为了见她!
再多的阻碍,再多的理由,终究只是为了见她!半年而已,没想到她已悄然的渗进了他的心中。
可是见到了又如何?她心中早已有了他人,能比么?他只是一个被世间唾弃的怪人罢了,只能远远的,远远的看着她就好了!所谓的冷漠只是为了掩盖自己对她的情意,不能被看穿,不能被看穿的……
“喂,想什么呀?”我纳闷的看着宫云爵那漆黑的瞳孔里飘忽不定的眼神,断定这家伙正在神游太虚!
宫云爵被她的这声怒吼,顿时从沉思中醒过来,慌乱将眼神往上移,不去看那双小鹿般清澈的大眼,就害怕自己会沉沦在那目光中不能自拔!
我暗自贼笑两声,机会了!不让我看,我偏要看,我掀!
黑色的纱巾伴随着宫云爵惊恐的神色及我惊呆的表情随风而落,轻柔的落在一株开着正盛的野花上,时间仿佛在这刻停滞了!
这幅情景也仿佛成了永久的定格一样,我呆呆的看着眼前这张脸,这是一张什么脸?虽然在那短短几分钟后,宫云爵立刻再次将面容隐匿在面纱中,可是那张脸却永远刻在我的脑海中了。
那漆黑的眸子明亮的连星光也会觉得黯淡,直挺的鼻梁,樱花似的唇瓣,这些精致的没话说,只那另人无法忘怀的是那眉心中的一条狭长朱砂印还那一头像重楼一样火红的头发让我诧异,更我惊叹的是这些展示在他那面庞上竟然妖艳中带有霸气,邪恶中又是否存有几分柔情,我惊呆了彻底的愣住了,嘴角傻傻的冒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眼神却飘到那彩色的憧憬冥想中。
宫云爵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眼角中的惊愕,整个心一直往下坠,终究还是吓到她了!想伸过去手去让她不必惊慌,却自卑的不敢伸出手来,谁让自己的容貌如此狰狞,又如此特殊!收起略僵硬的手臂,却不再敢面对她那幽幽的眸子,想试着安慰她几句,却发现喉咙里被塞进了一样东西,只能低着头默默的望着她那双雪白的靴子。
绝对是极品哇!我暗爽着,这古代果真没白来,一饱眼福了,现在还出现个神仙般人物,啊哈哈,太有意思!我第一次为穿越自豪!
“宫云爵,你能把面纱拿掉吗?”我含情脉脉的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只见他略显得迟疑的将面纱缓缓的揭下来,却让我有种逼良为娼的感觉,汗!我再次像他发出要求:“能靠近我一点吗?”
在宫云爵不解疑惑的神色里,他还是慢慢向我走进,当他离我只有半步的距离时,我立刻将魔爪伸到他的头上,哇噻!又细又软,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天然红发,我揉了揉,再次肯定不是染出来的,在宫云爵目瞪口呆表情下,我再次向他眉心的朱砂印摸去,当指尖离他眉心就只那几厘米的距离时,两种声调响起:“你干什么!”
我手像触电般缩回来,一种声调我能听出是身旁的宫云爵,还有一种,还有一种怎么……怎么像……江……纯的!我瞳孔不禁一缩,回过头,白皙的面容上彷佛被一层黑雾缭绕,绷紧的面部曲线,紧抿的唇瓣,一切的一切在告诉我一个事实!江纯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我傻笑的朝江纯挥挥手臂,向他跑去,却忽略了宫云爵离我甚近,而不小心绕到他的腿,我就这般直线性摔下去,淡淡的百合花缭绕在鼻尖,能感受到一只强健有力的手将我揽住,我绝望的闭上了眼,暗骂着:该死的宫云爵,你让我摔下去多好啊!谁让你这么好心了?呜呜,讨厌!
“看来你躺的意犹未尽,对吧?冷——醋——醋”寒气森森的话语就如那腊月飘零的寒风般刮过我的心中,留下一片冰凉的痕迹。我赶紧睁开眼将宫云爵推往一边奔到江纯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说:“不是这样,哎,听我解释呀,你别走呀!”我追着江纯急速离去的背影,一边喊着一边追,压根前方那个逐渐暗淡的背影就是狠心的不肯停下,我只好咬牙追去……
她心中的那个江纯,她念念不忘的江纯,果真是这般优秀……宫云爵苦笑着看着面前那个身影逐渐变成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心中彷佛被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的插上去,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她推我那一把时,我的心就像被狠狠的抛入到那万丈高的山崖下一样,是粉身碎骨的痛!
明知道是痛,却为何还要去爱!
呵呵,宫云爵微微一笑,苍白的脸上,一头火红的发丝显得更为艳丽,眼底幽幽的光芒看着是那么的揪心与落寞。
“呜呜……”一身柔柔的声音响起,一只庞大的灰狼快速从草丛中钻出来,身上还沾了好些泥草在宫云爵脚旁蹭来蹭去的呜咽叫着,宫云爵蹲下身子抚摸着它柔顺的灰毛低低的音调又带有几分苍凉的道:“御守不要怪我,我也知道你想她,和我一样想她,我本想拿你给她一个惊喜的,可是,你也看到了,她眼里没有我们。”
“呜呜……”御守抬头眨着那双幽绿的眸子,再次将头蹭到宫云爵的颈部叫着,他拍拍它的头露出一丝苦笑:“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带你去见她。”还有下次吗?你还会见我么?本以为你拿着我的发丝并未露出恐惧之色时,我以为你是这个世界第一个不害怕如此怪异我的,却没想到你与师傅师妹一样,都将恐惧藏在心中。呵呵,我是一个被上天唾弃的人,宫云爵自嘲的笑笑了,幽黑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焦距,只有那空洞洞色彩,摇摇摆摆的向密林中走去,御守坐于原地看着主人那萧索低落的背影低低的叫了几声,赶紧起身紧随相伴,一人一狼的背影被夕阳的光芒拉着老长,说不尽的孤独与凄凉。
“江大帅哥,江哥哥,你就等等我嘛!”我撅起嘴,吸吸鼻子喊了无数声,前方那个倔强的背影就是不肯停下!可恶!我摇摇摆摆的追着,体力的透支令我双腿已经开始虚脱,我知道在这追下去,人是没追到,估计自己就要躺下了,我绞尽脑汁的想办法,偏偏关键时刻脑袋就锈住了,除了空白就是空白,呜呜,狠心的江纯,你非要我力尽而挂么?
我眼泪兮兮的拖着疲惫的身躯追着,突然脚底一个打滑向后摔去,很不幸摔个四脚朝天,手掌被碎石磨掉几块皮,我使劲的吹着火辣辣的伤口,瞅着江纯那逐渐黯淡的背影,脑中突然灵光一闪,我立刻开始嚎啕大哭:“哇呜呜……好痛哇,怎么办?我要死了,我不想死呀,谁来救救可怜的我!”我闭上双眼挤着泪水忘情的哭喊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快死了,声音还这么嘹亮?”
我暗自窃喜,这招虽烂,可是屡试不爽!我摸着额头半眯着眼虚弱的道:“你是谁呀?好晕啊,怎么天和地都在转呀?我……怎么……也在……转……呀!”说完我赶紧往地下一横,等着江纯温柔的将我抱起,呵呵,我美滋滋的赞美着自己这招真是够绝!
一分钟,两分钟,……怎么我数了整整1000头羊,还没将我抱起?我眼皮数的都快打架了,想拉开一条眼缝偷看,又怕被逮个正着,我只好憋着继续数羊,一只,两只……五只……200只,呃,不行了,一大早被小琳叫醒,都没睡好,太困了!还是先睡吧,睡醒在想办法!意识一旦松散,我立刻陷入酣睡中。
江纯慢慢的俯下身躯,紧皱的眉头,绷紧的脸容,薄唇死死抿着,双眼紧紧锁住地下的女人!看你还能装多久!盘地而坐,江纯淡淡扫了一眼身旁装死的女人,将眸子仰望天空。时间如流沙一样,很快黄昏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大地吞没,江纯最后的一丝耐心也随着天黑而消散,霍然起身,朝地下的女人怒视着,却望见她嘴角含笑,一丝口水从左侧边流挂唇角,看着她的憨态,江纯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哭笑不得将她楼至怀中,拿出一块绢布小心翼翼的将她唇角边的口水擦干净,摇摇头头踏着夜幕的露水离去,不经意间原本寒冷的脸也逐渐染上淡淡的笑意。
摇曳的烛火,光晕逐渐黯淡下去,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将灯芯微微一拨,光芒彷佛颤抖了一下,瞬间明亮。
“皇上……”年迈的公公悄悄的打了哈欠小声的唤着,江纯捧着奏折头也不抬的轻声道:“公公去休息吧,朕今天耽误了一些时辰,可能要通宵了。”说完并瞟了一眼床上的人儿朝莫公公挥挥手,责令退下,莫公公跪安后小心谨慎的朝龙床上望了一眼低声道:“皇上多加注意身体,老奴告退了”,无声的脚步声,然后又是一阵细微的关门声后,房内变的异常寂静,偶然会传来沙沙的声音,不过那声响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低微的眨眨眼皮就能忽视过去,像是怕打搅到床上睡的一塌糊涂的那个人吧!
“羊……羊……羊”梦呓般的声音喃喃的响起,在这幽静的室内像一抹舒坦的乐调,江纯猛的回过头去,却见她蜷着身子,一条腿搭在被面上,微闭的双眼,笑靥的面容,正陶醉在那梦境中。江纯唇角勾起一抹笑容,缓缓的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去,轻轻的走至床前坐在她的身旁,将她那条不安分的腿放入被褥中,静静的凝视着她那熟睡的脸,唇角的笑意直至眼角边。
能这样一辈子看着你纯净的睡颜,会成为奢侈么?你又会留在我身边多久?谎言一旦揭穿,你又再一次决绝的离我而去吧,也许这一次就会成为最后一次,而后你将消失在我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对吗?
江纯浮起一丝苦笑,轻轻的将手伸到她的发丝上轻抚着,眼眸中深深的,幽幽的专注着她的脸,像是怕她眨眼就会消失一样!突然间轻抚的手指不由的僵硬了一下,江纯的瞳孔微微的一缩,今日那个红发男子是谁?一股突来的恐惧袭上心头,差点令他将酣睡中的人儿摇醒了,也罢,还是等她醒来在问吧!江纯自嘲的笑了笑,起身向书桌走去,继续拿起奏折专心的看起来。室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中,偶尔会传来沙沙的声音,偶尔床上的人儿会动一动,夜很快就在此匆匆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