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仍旧漆黑!
今日的夜空没有了那繁星点缀,只是那一片空洞的乌黑之色。没有一丝的微风,树木皆是一片死寂,寂静的四周扰的人心惶惶。
玉宫再次灯火通明,却没了那喜庆之气了。整个玉宫都笼罩着一层浓浓的阴郁,及那隐匿之深又即将揭露的阴谋。
淡淡的烛火摇曳着,映着书桌上那男子脸上一片暗黄。周围到处散落着花瓶的残骸,还有那东倒西歪的太妃椅,以及横七八竖的书籍笔纸,像是刚经过一场凶狠的打斗!
男子出神的望着书桌的一角,彷佛外界一切事物皆与他无关,只任烛蜡一点点的融化。热气腾腾的参茶早已凉透,他却仍一动不动,似乎石化一般。就在此时,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皇上,夜深了……”话还只出一半,就被门外突来的喧哗声无情的打断。
“废文帝,立凌帝,还我皇室正统血脉……”
男子猛的一回神,捏起参茶杯,杯瞬间化为齑粉,而他本无神的眼顿时变得慌乱不安。这一幕刚好落入若影眼中,她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眼神落在正门前,脸上得意之色肆意的覆盖着整个面容。
成功了!
她笑的更灿烂了,眼底尽是一片野心勃勃的贪婪之色……
“求你了,凌儿我求你了!你救救你皇弟吧!”曾经还吹弹可破的面容一夜间,竟悄悄的爬上了细纹,乌黑的发丝里也夹杂着数不尽的白发。当今皇太后为了自己的二皇子,梨花带泪的趴在门看上痛哭流涕,求着那个一言不发的人。
江纯紧绷着脸,白皙的面庞一如既往的无暇,只是那眼眶下淡淡的黑眼圈显得面容万分憔悴。那似玫瑰色的唇瓣被苍白的脸衬托着鲜红欲滴,整张脸颊透着一股妖娆美。柔软顺滑的发丝散落在肩后,泛着幽幽的青光,修长清瘦的身子裹着一件单薄的长袍,那琵琶骨赫然的凸出来,显得几分孤寂与落寞。他的眼神游移在那窗头上的风铃,一日看上几百遍都不曾厌倦过。
她说的真对,是我自欺欺人。眼前这个女人心里从来都没有过我,我却一直幻想着能挤进去,却不料一直都是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可是我现在醒了,她却离开我了!我的执迷不悟,最后什么都落空了!
冷醋醋,你到底在哪?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揪出来,哪怕真的是天上的繁星把你带走,我也要把你抢回来!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这次绝对不会再错!我翻遍四国,也要把你拎出来!江纯紧紧捏着拳头,五指深陷肉中,随即眼中寒光一闪,冷冷道:“逸飘,把这疯婆子拖出去,永不得踏入江府半步”
本抱着必胜心的皇太后听罢,犹如跌进万丈深渊,怎么也想不通,有求必应的儿子会这般无情。救子心切的她不顾形象的推开晨逸飘,十指紧钳江纯的手,一双美目闪着泪光:“凌儿,我可是你亲生母亲,你怎能这般待我?”江纯长袖一挥,向后退一步,一脸嫌恶的瞪着她,眼底尽是讥讽:“亲生母亲?你当真以为我是傻子吗?会有亲生母亲费尽心机谋害她的亲生骨肉?——比如,投毒?哼,收买杀手?”
皇太后浑身一颤,凤眼中全是惊慌失措的神色,心底涌出一股股寒意,连双腿也有些发虚。
原来他全部都知道!
可是她脑中一浮现起那小儿子憔悴般面容时,她又死灰复燃般抓着江纯的袖口:“凌儿,以前都是我糊涂。我无知,请原谅我,求你救救你皇弟吧!可怜可怜我和他!”
江纯的心被狠狠剜了一刀,虽是同母异父,可都一样是她的孩子,之间的悬殊却是如此般巨大!她能为了他赴汤蹈火,在所不惜,贡献出她最伟大的母爱,还能为了他,在另一个儿子的心头一刀又一刀的割,一遍又一遍的撒盐,歹毒到致死眉头也不会皱一下,这样的女人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亲生母亲?
江纯微微一笑,绷紧的面容柔和起来,本僵硬的局面被他这倾城一笑,变得诡异开来!连皇太后自己也愣住了,这一笑代表他同意了?好梦尚未圆,只见江纯眼底一片冰天雪地,面容浮出残忍之色,彷佛他刚才的那一笑,不过是幻觉罢了。
“苏月儿,给你最后的警告,识相的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休怪我不客气!”江纯说罢甩袖离去。皇太后下意识的又去抓江纯,却扑了个空!由于力度过重,一个重心不稳,向前倾去,她那尖长的指甲勾住风铃线,一路滑下去,只听见一声刺耳的声音,本将跨出门槛的江纯后背一僵,立刻回头。当看到地下一堆瓷瓦碎片时,他的眼里迸出浓郁的杀气,犀利的目光似一把尖刀插入皇太后的心房。
空气刹那间变得紧张压抑起来,只见江纯一步一步走过来,皇太后心都跳入嗓门上了。却见他轻轻的蹲下来,拾起一块风铃残骸,凝视着它,脸上平静的找不出一丝波涛汹涌。皇太后抹了把虚汗,用试探的语气问:“它对你很重要吧!”话一毕,江纯霍然站起来,抬起腿凌厉的踹去,瓷瓦碎片顿时四处飞溅,皇太后吓得尖叫起来,用手护着头部,却发现他的那一脚只是踹在她旁边的风铃碎片而以。
江纯瞟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皇太后,冰冷的眸子里闪着寒光,缓缓的抬起手,准备一掌抠去,却在此时,一大帮人马齐齐出现在门外的庭院中,江纯横了一眼她,收回手,大步垮出门槛。
院中整整齐齐站着上百数人,江纯微眯着眼,注视着这些朝廷命官,冷哼着:“佐丞相,你这是唱哪出戏?”
只见众人中走出一位身着朝服,俊眉皓齿的男人鞠着身子,徐徐道:“微臣特来接驾,望陛下一同与众臣回玉宫”说罢双膝跪地,其他百官也一同下跪,口中嚷着:“国不可无君,望陛下回玉宫接位”
江纯还未出声,皇太后已奔出内屋厉声道:“你们这群瞎眼狗官,眼里还有皇上吗?竟让敢公然逼位?”
“哼,我朝立法严明,皇太后贵为一国之母,理应是天下女子典范,却犯下私通之苟且之事,此乃罪恶滔天,更令人发指的是,诞下野种,败尽皇族名声,辱坏皇家血统,令其蒙羞!实属天理不容!应将其打入死牢,听候发落!”佐丞相字字珠玑的话语如一盆凉水泼上皇太后的心头,她的脸顿时一片苍白。此时,全场的目光随即转向江纯。
“皇位另选他人吧!我生性淡泊惯了,适应不了”江纯轻描淡素的道。
众人见他拒绝如此之快,一时皆愣住了,江纯趁此转身进屋,却不料背后响起了清朗的声音:“陛下不为江山社稷着想,理应也该尽孝道,微臣这里有先皇亲笔遗诏,白纸黑字清楚明了,皇位传之于影凌!”佐丞相特意将先皇与影凌加重语气。
江纯顿时全身一僵,转身来,看见佐丞相手中那本明黄折子,眼中浮出阵阵沉哀之色。
一轮明月终于突破厚重的云层,打破了这个空洞漆黑的夜晚。清冷的月光泻满在玉宫的屋檐上,那一块块琉璃瓦泛着幽亮的光芒,就像新生一般鲜亮。
玉宫,注定又再一次新生,迎来了他另一位新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