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江纯面面相望,不约而同的又望着晨逸飘!朗朗的密林,除了羽之枫麾下一群黑衣人,哪有秦格的影子?正当我们狐疑之时,一声暴喝声飘入密林:“属下救驾来迟,望圣上恕罪!”秦格持刀快如闪电般跃到江纯的面前屈膝抱拳道,紧接着一阵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刀风声絮絮响起,众人皆定睛一看,密林四周统统被上千数穿着玉宫特制御林军服饰的将士包围,而羽之枫麾下的数百名杀手与之相比,明显就趋于弱势,一瞬间我们好似觉得从鬼门关又转了一圈回来了!
双方虎视眈眈的怒瞪对方,情势一下陷入僵局!本要出手的羽之枫愤怒的甩袖冷哼,一动不动的寒视着我们!江纯立即扶起秦格朗声道:“秦将军护驾有功,待击退这群逆贼,必当论赏!”
秦格却连连摇头,将目光移至晨逸飘的身上道:“臣惶恐,此次护驾全仗晨管家相助,如若不是他带领御林军前来,恐怕臣早已命丧前院了!”
“恩?”江纯疑惑的望着晨逸飘,晨逸飘对上江纯的眼却飞速的低下了头,江纯怔了怔,眼露几分迷茫,随即却也是一闪而过,将视线投放了羽之枫的身上!
两人目光相碰,似要激出火花,双方眼中露出冷冷的目光。江纯瞪着羽之枫不语,眼底的寒芒却是异常锋利,羽之枫唇角一勾嗤笑道:“你纵有再多人,今日也必死不可!”
“卑鄙小人,已是强弩之末,还敢口出狂言!就让我来会会你!”晨逸飘徒然冷哼,拔剑就起!随手便挽出四朵剑花,朝羽之枫刺去!只见羽之枫微眯着双眼,一动不动,浑身腾起一股诡异的红芒将他包裹住,眼看晨逸飘疾如狂风的剑气要穿透他的胸膛时,他抿嘴一笑,赫然!双眼大放精光,五指化作鹰爪一把抓住了晨逸飘那柄剑,众人皆倒吸一口寒气!那一剑以内力催发剑气,蕴含着博大精深的劲力,竟然被羽之枫单手一抓,便破其势!晨逸飘立即石化当场,嘴中喃喃的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哼,我还真高估你呢!如此不堪一击,滚!”羽之枫袖袍一甩,晨逸飘竟被凌空抛起,直线般的砸到佐裴身旁的一颗松树下,松树一阵的巨震,只听见咔嚓一声,裂成两半横在那积雪上!晨逸飘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猛然的一咳,一把鲜血喷洒出来!
我一声惊呼,正欲过去扶他,江纯却比我更快一步将他揽在身前!
“你有没有事?”江纯用袖边将他嘴角的血迹拭去,急切的问道!晨逸飘拉耸着肩摇摇头,捂着胸口难过的道:“爷......对不起!我真没用!”
江纯面容顿时一沉,怒道:“你还跟我计较些什么?”
晨逸飘霎时眼眶一红揪着自己的头发悔恨的骂着:“我是个畜生!混蛋!我枉为人呐,爷,我对不起你,你杀了我吧!”
“混账东西!你在说胡话,你我今后真的连兄弟也不要做了!”江纯气的直瞪眼!晨逸飘浑身一颤惊愕的瞪着江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狂喜之下的他紧紧的捏着江纯的衣袖却突然间又是一咳,一股鲜血顺着嘴角溢到了胸襟,江纯大骇的道:“逸飘!”
我赶紧吼道:“拿药给他吃!”话还刚落音,佐裴急忙跑过去,从白瓷瓶中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塞到晨逸飘的嘴中!众人的目光全部集聚在面色憔悴的晨逸飘脸上!我目视着晨逸飘,嘴角露出一抹笑意,总算盼到他俩人冰释前嫌了,希望老天不要在折磨他们了!晨逸飘似乎感觉到我的目光,竟愣愣的望着我傻笑!
我掩嘴偷笑的正欲前往他的身旁,突然一道劲风掠过,直感觉腰间一紧,被什么东西缠绕住,继而身体便被凌空抛起,迅速朝另一方坠去!我惊叫的出声,飓风刮的我双眼被泪水掩盖,依稀间好像看见羽之枫紧抓马鞭朝我飞来,依稀间好像又看见晨逸飘抓剑猛的跃起,总之在我回神之际,我往下坠落的身子已被江纯接在怀中,而晨逸飘的身体则像一条抛物线一样无力的朝悬崖飞去!
也许一切就是这么的不尽人意,亦或许是老天一个恶意的玩笑!
我惊恐的握住双拳,眼看晨逸飘就要跌落悬崖时,佐裴眼明手快的抓住他的脚裸,硬是将他扯了回来!我如释重负的泄气,却瞥见晨逸飘胸口上那块被沁透的猩红的衣襟及那把只现半截的寒剑!我哆嗦从江纯怀中跌落,看着江纯踉跄的走到他的身边,我的心狠狠的刺痛着!
我跌跌撞撞的走到晨逸飘的身旁,看着他血流不止的身子,我喉间就像塞着一块铅,哽咽的道:“逸飘,是不是很疼啊?”
晨逸飘抬起略显得疲惫的双眼勉强笑着,有气无力的道:“我......还是喜欢小醋唤我......唤我小飘飘,呵呵!这样......听起来......好好......亲切”
我的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慌忙的叫着:“小飘飘,你别说话了!纯和佐裴帮你运功疗伤,马上就会好起来!你要振作点啊!”
晨逸飘摇摇头,转头看向江纯轻笑着:“爷......”
“不要说话,我和佐裴一定会把你治好!”江纯急切的道,说完又灌入一股真气输进他的体内!
“没用了!爷,我知道自己撑不下了,你就让我不要带着遗憾死去吧!”似乎得到江纯的那股真气,晨逸飘显得精神多了,说话也不再断续!
我擦着眼泪瞪着他:“你......你不能放弃!你和纯好不容易和好了,你不许死!如果你死了,以后我还捉弄谁啊?呜呜,你不许死,否则我屋顶坏了没人修!......”我像个任性的孩子大哭起来
晨逸飘苍白的脸上露出心疼的神色,伸出颤巍的手摸着我的发丝轻笑着:“小醋,不要哭,你哭我会心疼的!我这辈子最开心的就是认识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妹!不知道我可以认你做妹妹吗?”
我拭着泪水使劲的点头,想要开口却只能不停的抽泣,晨逸飘见罢甜甜一笑,俊朗的面容浮出一抹幸福的喜悦。他轻扯着江纯的衣袖正要开口,不料喉间一咸,一口鲜血喷洒出来,他的身子开始的抽蓄,肤色呈青白!江纯与佐裴立即运气,一股股的气劲再次灌入晨逸飘的体内,他的面色浮出阵阵殷红,他喘着粗气的道:“不要在浪费真气了,爷、妹妹,我可能要去了......请......请妹妹帮......我照顾若!”
我一怔,拉住晨逸飘的手哭着:“林若她在哪?我要找她来见你!你一定很想见她对吧?”
晨逸飘苦笑的摇头,缓缓的抬头仰望着苍穹,眸中却一片朦胧的复杂,只见他突然嘴角溢出一丝幸福的笑意,瞳孔间的光芒开始逐渐的黯淡,眼皮慢慢的、慢慢的垂下......
最终他噙着笑意紧紧的闭上了双目,那双轻扯住江纯袖角的手重重的掉下来......
“不!......”江纯赫然发生一声刺耳的哀嚎,紧紧的将晨逸飘的手抓在手心!赤红的眼眶积满了晶莹的泪珠。我怔怔的望着这一切,脑袋一片空白,连哭也忘了!
御林军发出一阵阵的骚动,我黯淡的眸子没有一丝的焦距,无神空洞的眼随处巡视着,彷佛被抽调的灵魂,又或是茫然的发呆!这样直到持续她的出现!
我仍旧无神的眼怔怔的瞪望着她!看着她满头银丝披散在肩头,随着北风肆意的撩动!看着她浑浊不藏的伤心眼神,看着佝偻的瘦弱身子在风中瑟瑟发抖,看着她只是远观并不上前的脚步,终究,我动怒了!
我指着她尖锐的道:“你为什么不出来见他最后一面?不要告诉我你此刻才赶到!”
满脸皱纹横生的林若冷冷的瞥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见此情景,我心中一酸幽幽的道:“林若,他真的很爱你!”
林若止住脚步却未转身,佝偻的后背只是颤了颤不语。我不由的继续道:“他就躺在那里,你真的不愿意去看他一眼?”
“哼,看?人都死了,还有什么看的!”林若苍老的声音冷冰冰的道!我看着她的背影,一股邪火蹿上来,咬牙切齿的怒吼:“你还有没有人性啊?他为你付出了这么多,难道见你一面都换不到?”
林若赫然一转身,双目绽放怨恨的光芒,狠狠的盯着我咆哮的道:“冷醋醋!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又知不知道正因我成这个老太婆的样子自觉配不上他?哈哈,他爱我?是呀,他爱我!你知道你有多可恨吗?就在今早我接受他,他亦也不嫌弃我时,我本以为我林若孤苦的一生可以结束时,你!是你!是你让他活生生的变成一具尸体,是你把我唯一的幸福葬送!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我恨你!冷醋醋,我恨你一辈子!我恨不得立刻掐死你!”
眼前歇底斯暴怒的林若那毒箭的眼神,就恨不得能在我身上扎出几个洞来!我呆呆的望着她,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抹上毒药的匕首,狠狠的插在我的心上!
她仍不解恨的瞪着我吼道:“现在你满意了?我林若第一次喜欢上的男人被你狠心的抢走,第二次爱上的男人又是爱你的,第三次恋上的男人却被你害死!我林若是不是前辈子欠你的?哈哈,冷醋醋你不得好死,我恨你,我诅咒你!你这样恶毒的女人不得善终,天打雷劈!死......”
是啊!原来我是这样该死的女人!我咬着唇瓣,林若的话字字扎入我的心!好不容易纯和晨逸飘和好,晨逸飘又好不容获得林若的爱情,眼看着一切将要美满的收场!却因为我!因为我这个只会给大家带来灾难的女人,所有的一切尽化灰烬!
“够了!”江纯冷冷的喝道,林若鄙夷的望着江纯一笑,继而朝着我讥讽的道:“你真了不起,一个一个的男人为你神魂颠倒,就连他!这个被你害死兄弟的男人此刻还帮着你呢!哈哈,冷醋醋你真幸福啊!哈哈,可怜的逸飘,眼看我们的幸福要来了,你却身死,我林若连个仇也未能帮你报!哈哈”林若狂笑着,泪洒满了面目跌坐地下。
“若影,你休要胡说!逸飘的死与醋醋有何关系?”江纯眉一掀,怒视着她!林若止住笑意讽刺的道:“你的意思就是晨逸飘死有余辜?”
“你......”江纯脸色一阵铁青,我抠着掌心面无表情的道:“对,你说的对!我是该死!不是因为我,小枫他不会泯灭人性,也不会伤害晨逸飘!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林若未曾想到我会如此冷静的认错,一时错愕的瞪着我,好一会她才恢复神色冷漠的道:“哼,既知道,你就要为你所做的付出代价!”
“**!你若再敢威胁她,看我不将你的嘴撕烂!晨逸飘是我杀死的,你要报仇尽管找我,我随时恭候,若你再在这里胡言乱语,休怪我手下不留情!”羽之枫一脸肃杀的寒视着林若!
我默然的注视这一切沉默不语,望着江纯、林若、羽之枫三人的愤怒,我悄然的将脚步往身后的悬崖挪去。深深的看了一眼晨逸飘,我暗自吸了吸气。我死了,如了林若的愿,和她之间的纠纷就可以了断了吧!我死了,欠小枫的也可以还清了吧!我死了,江纯不会再因晨逸飘的死矛盾不已了吧!
原来这一切只因我死去,就可以圆满的结局!
我凄厉的一笑淡淡的道:“愿来世我们不用活着这么痛苦!纯,小枫,希望下辈子认识你们的时候,不用这么累了!”
说完我不顾一切的纵身跳下去!只听见两声凄惨的怒吼声,我闭上了双眼,不愿听见他们嘴中叨嚷着什么,今生已无任何让我留念的东西,又何必在乎放弃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