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山独自在院中悠闲地打着拳。
自发生千针刺杀的事以来,已经过去了好些天,对于自己眼睛的情况,苏长山却是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搞清楚。
为什么千针会专门来刺杀他,自己又为什么会被千针称为什么气武阁后代,以及他是如何死而复生,并且醒来之后,十六年的眼疾就突然莫名的康复。
这些问题,让苏长山自己,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这样离奇的经历,换到是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估计那个人都会崩溃了吧!苏长山暗自揣测到。
他唯一比较在意的,其实是那个奇怪的梦,以及梦中那屡屡出现的女子,那猩红的圆月,漫天的黄沙,总是让苏长山感到有些熟悉。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太阳悬挂在不远处,准备落下。苏长山这才想起,今天他还没有去药房抓药,赶忙紧跑出院子,快步赶向城主府的大门,想尽量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鹊桥街上的同福药馆。
在苏长山走出门厅的时候,他碰见了迎面而来的姑苏怜。
看到了苏长山,姑苏怜忙停下步子,娇声问道。
“长山,你的眼睛回复的如何?还有没有再痛过?你今天有没有吃……?”
“------怜儿,先不说了,”苏长山打断姑苏怜关切的询问,快步向府门赶去,留下了怔在原地的姑苏怜。
“我得赶紧去鹊桥街抓药,去晚了,店就关门了!”
姑苏怜看着苏长山慌忙地跑开,无奈的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
在苏长山的眼睛从失明恢复之后,为了保证眼疾不再复发,苏长山每天都必定会到鹊桥街上的药房抓些草药来,缓解眼睛一日里的疲惫。
久而久之,一边是这般麻烦的事,一边是苏长山从不长记性。姑苏怜便对苏长山建议道,不如让药店里的杂役每天按时将药送到城主府,可苏长山听后,却毅然地拒绝了她的建议。
苏长山对姑苏怜字正腔圆地一边强调每天出门走走,放松神经的好处,自己却总是三天两头忘记抓药时间。
每次都是在太阳落山药店打样之际,苏长山才匆忙跑到那儿,在旁人诧异的眼光中,取走药材。对此,姑苏怜不知道提醒了多少次苏长山,在每一次苏长山抬手保证,隔天却依旧再犯后,最终无奈的放弃了提醒……
……
苏长山猛地冲出了府门,向鹊桥街奔了过去,晚阳此时已有落山的架势,等苏长山气喘吁吁终于站在同福药馆门口时,大门却早已紧紧闭起。
苏长山走上前去,敲了敲屋门,许久,屋子内没人应答,这才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悠悠的准备回去。
可就在走到桥边的时候,苏长山他闻到了一股香气,淡淡的辛辣,浓郁的药草气味刺激着苏长山的鼻子,这熟悉的味道,苏长山在药房里无数次闻见。
难道这里还有其他的药房?
苏长山慢慢地跟着香气走去,不知不觉中,他走到了一棵高高的柳树旁,这斑驳的树干,分明谕示着,这柳树已有不少年头。
柳树边是一条乌黑昏暗的小巷,平日里长山每路过此,总是头也不回的过去了。现在才发现,如果若不是仔细看,谁都不会看到,这里还有原来还有一条长长的巷子。
香气就在巷口变得浓郁起来,这香气正是从巷子的深处传出。
苏长山看了看天色,不禁皱起了眉头,快步向巷内走去。
曲曲折折的青石板小路仿佛格外难走,狭窄的巷弄中,两旁杂草丛生。此时已是夕阳落山,在斑驳的树影中,苏长山终于到达了巷子的尽头。
迎面而来的是一座古老的木屋,木屋旁边是一座大大的园子,园中长满了杂草,像是失修了很久。
木屋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昏暗,像一个上了年头的老人,一看上去就有些,苍老,荒凉的感觉。
淡淡的青色烟气,正是从屋内飘出,苏长山吁了口气,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
“请问,屋中有人吗?”
……短暂的沉默后。
屋中响起了“哒哒”的脚步,伴随着木地板“嘎吱嘎吱”的声音,夕阳下,木屋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年轻的男孩。
男孩有着披肩的长发,身上穿着的灰色长袍看上去陈旧而有污渍,唯一令苏长山感到印象深刻的是,男孩白皙的脸庞上只有一只眼睛,另一边用厚布遮着,看的不大自然。
“进来吧。”
苍老沙哑的声音,男孩瞥了一眼苏长山,说道。听到这声音,苏长山顿时怔住了,许久过后,他才缓缓跟着顺着男孩的脚步走进了屋子。
可是一进屋子,苏长山却发现屋内屋外,简直是天壤之别!
破旧的木屋里灯火通明,亮的让苏长山不禁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可他抬头望去,却并未找到有一处烛火与明灯。
屋子里十分凌乱,满地都是废弃的纸张与随意堆放的书籍,在屋子的深处,有座大大的火炉,火炉上面架着一个木桶,桶里“咕咕”作响,像是在煮着些什么。
那青色的烟气,甜腻却带着辛辣的芳香,正是从这桶中飘出。
男孩往火炉边一靠,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苏长山,虽只有一只眼,但目光却深邃富有穿透力,这倒让苏长山感觉,男孩像个阅历丰富的老人。
不知为何,在这个男孩的目光下,苏长山总有一种一切都被看穿的感觉。他感到很不舒服,半响过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于是张口解释。
“晚辈由于耽误了时间,到药房买药之时,店主已经关了门,无奈只能扫兴而归。在归去的路上,碰巧闻到了煎药的香气,这才顺着香气跟了过来。这草药对晚辈实在重要,因此想问问,这里有没有在下需要的东西……”
苏长山不知为何,在抬头看到这个小孩的那一刻,他张口说话时便就下意识就称呼自己为晚辈。苏长山正在为自己愚蠢的行为感到懊恼时,他听见了男孩苍老的声音。
“我应该大你不止两轮,所以,你在我的面前自称呼晚辈也并不为过,”像是看穿了苏长山的想法,男孩慢悠悠的解释道,“只是你说的药草,这里并没有。你说的香气,如果好奇,那你自己过来看看,这锅里煮的是些什么。”
男孩用苍老的声音打消了苏长山的疑虑。苏长山听罢感到有些失望,但却还是带着好奇,向那木桶走去。
低头一看。
桶中一片黑糊糊的,在粘稠的汁液里,不时冒出了一两个气泡,发出“咕咕”的声音。苏长山把头凑近,想看的更加清楚,却突然间,一股白色烟气扑面而来。
辛辣的味道,刺激着苏长山猛地打了个喷嚏,止不住地流下了眼泪,一滴一滴,眼泪滴到了正在沸腾的桶中,霎时间,那股浓烟便消失了过去。
“咕咕”作响的木桶顿时安静了下来,浓郁的香气此时却变成了扑鼻而来的刺激气息。
苏长山连忙退后两步,在不停咳嗽中,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凡是药材在熬炼之时,最忌讳的就是混入其他的杂质,苏长山赶忙低头道歉。
许久,无人说话。
苏长山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看了看那个男孩,不知道为什么,对这个独眼男孩,苏长山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敬畏感觉。
男孩也看着锅中突然产生的变化,愣住了神,呆呆的站在那里。
一阵长久的沉默,原本安静的屋子里顿时更加寂静了起来。
……
“伽蓝,伽蓝的眼泪……”男孩独自喃喃道。
下一刻,仿佛疯了一般,男孩欣喜若狂地手舞足蹈了起来,这让一旁的苏长山,感到无比的内疚,操着颤颤巍巍的声音道歉。
“前…前辈,抱歉,我错了!”长山的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懊恼与痛苦。
“错?什么!?你并没有错!”
男孩癫狂的叫道,“哈哈,是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
像想起了什么,下一瞬间,男孩便立刻出现在了苏长山面前,紧贴着苏长山的脸,大声问道。
“伽蓝的眼泪!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苏长山一时被搞得有点糊涂。
“前辈,您,您说什么?”苏长山紧张的问道。
看见了苏长山不知所措的样子,男孩这才缓缓拉开了靠近苏长山的脸,独自的背过身去,低声说道。
“原来这个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哎!这还真是!真是误打误撞!”男孩笑了笑,“天不负我!”
说罢,下意识地用手去抚摸自己的下巴,可发现什么都摸不到后,这才尴尬的,独自像肯定自己的话语一样,点了点头。
等苏长山冷静下来,男孩这才转过身去,问道。
“你想知道这木桶里煮的是什么吗!?”
苏长山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龙皮!我告诉你,是龙皮!”男孩缓缓的从嘴里吐出这个陌生的词汇,不理睬震惊的苏长山,继续说道。
“真龙遇伽蓝!孩子,你是我的运气啊!”
男孩说罢,指了指苏长山的双眼,在苏长山呆滞的表情里,说出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的结果。
“这!就是伽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