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好好做事,你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贤妃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摇了摇手中的团扇,便迈开了脚步,转身离去:“这太阳还真是毒辣,本宫累了,先回去歇着了。”
“奴婢恭送娘娘。”宋织锦抬头目送着贤妃离去,直到贤妃优雅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中,这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她一个小小宫女,从没见过什么世面,这宫里上了地位的主子,还从未遇见过,这位贤妃娘娘,算是第一个了。
不过贤妃也同传闻中一般,年轻貌美,艳丽端庄,也难怪会让皇上异常宠爱了。
收拾了一下心情,宋织锦赶紧把手里的活做完,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花房的活枯燥繁多,再加上时间一久,宋织锦就把当日御花园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等再次轮值御花园的时候,已经是近一月后,八月底的天气比起以往已经凉爽了许多,御花园大部分花草的花期即将结束,所以手里的活,也比以前轻松的多。
一向与宋织锦交好的夏荷趁着无事,也来御花园帮着她干活。
说起最近宫里沸沸扬扬的传闻,夏荷就格外的激动。
“织锦,你听说了吗?皇上下旨,把刑部王尚书的千金指给太子了,还封了良娣,听说过几日就要入宫了。”
宋织锦看了夏荷一眼,打趣道:“你何时对太子殿下的事这么上心了,莫非你也想进东宫?”
“我倒是想呢!”夏荷嘟着嘴,小声咕囔着。宋织锦没有听清,转头正欲再问,却见夏荷眼睛带着一股她从未见过的期待和狂热。
宋织锦心惊不已,原是打算和夏荷开开玩笑,却不曾想,夏荷真的对太子存了那份心思。
虽说少女怀春,是再正常的不过的事,可夏荷怎么能将满心期待寄托于遥不可及的人身上呢。
“夏荷,你可别胡思乱想了,太子可是高高在上的人物,怎是你我能高攀得起的?”宋织锦轻声劝导,夏荷要再这么下去,必会酿成大祸。
夏荷脸色微变,却依旧理直气壮的反驳道:“怎么不能?当初的孟贵妃不也是宫女出身吗?可后来还不是做了正一品的贵妃,我靠我自己的努力,说不定也能走到她那一步呢!”
关于那位孟贵妃的事,宋织锦也有所耳闻。十几年前,孟贵妃还只是皇后宫里一名端茶递水的小宫女,因为生的年轻貌美,皇上偶然遇见,甚是喜欢。不过短短几年时间,就从小宫女一跃成为地位尊崇的贵妃娘娘,那时就连盛宠一时的贤妃也无法比拟。
只是自古红颜多薄命,后来,好不容易怀上子嗣的孟贵妃却不小心摔了一跤,导致早产,加之生产时又发生难产,大出血,不过几日便撒手人寰。不足月的小婴儿也因为先天发育不良,存活了两月便夭折了。
孟贵妃虽宠冠六宫,独得盛宠,却也不过短短几年,昙花一现的时间罢了,只可惜,孟贵妃年纪轻轻,青春正好就葬送了卿卿性命。
“孟贵妃虽然得皇上喜爱,可最终还不是红颜薄命。况且做皇上的女人和做太子的女人不一样,太子还年轻,以后会拥有很多的女人,等太子做了皇上,就会有比你更年轻,更貌美的女子进宫。你还有什么资格留得住他的心?”宋织锦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夏荷肩膀,“夏荷,你要想清楚了。”
宋织锦虽不懂什么七情六欲,可却从自家父母那里看到什么是真正的相濡以沫。
虽然父母双亡,可他们的影子却依旧在她脑海中盘旋,宋织锦记得父亲是私塾的教书先生,母亲是绣房的绣娘。自幼她便看着父亲早出晚归,但是归家时一定会温柔的揉着母亲的秀发,朝她轻轻一笑。父亲母亲恩爱十几年,从未有过争吵,宋织锦一直记得小时候父亲常说的一句话,倘若一个男人连一个笑容不愿给自己的妻子,那便不是真的爱她。
宋织锦始终坚信,总有一天她也会找到一个像父亲那样的男人,愿意温柔的对她笑,给予她世间最真切的温暖。
“织锦,我知道该怎么做。”夏荷放下手中的工具,望了一眼太子东宫的方向,昂扬的斗志在眼睛里熊熊燃烧,“如果我努力,一定有孟贵妃那样的际遇,但一定不会是她那样的结局。”
“夏荷,你……”宋织锦还欲相劝,夏荷却摆了摆手,一言不发的提着水桶转身离去。
宋织锦无奈的咽下还未说出口的话,她没有想到夏荷会如此固执,死死纠缠着不可能的事不肯放手,这样执拗,怕是以后会步了那位孟贵妃的后尘,甚至是连孟贵妃都不如。
宋织锦幽幽叹了一口气,缓缓收回心思,去接了一桶水,打算把御花园青石路边的青草浇一下水。
本来泼第一瓢的时候,宋织锦刚好泼到路边的花草上,但是泼二瓢的时候,力度却稍微用的大了些。满瓢的水直接洒到了对面的青石路上,不偏不倚的还溅在了过往的人身上。
宋织锦心中暗叫不妙,顺着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身黄色的龙纹服饰,五爪金龙,却不是九龙纹。再往上是一张俊郎清秀的脸,眉目如画,气质如华,深邃立体的五官组合一起,格外出众,只是眉头轻锁,似乎有几分不悦。
宋织锦知道显然是因为刚刚她那意外的一瓢水,正欲开口道歉,眼前却是一亮,宋织锦这才反应过来,他所穿的衣服颜色。
明黄色!
这世上能穿这个颜色的人屈指可数,一国之君,着九龙纹龙袍,嫡皇后也能分享其尊荣,还有就是国之储君。
不过眼前这人不过二十来岁,一身贵气,清冷俊逸,不是太子还能是谁?
饶是宋织锦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下她闯了大祸。还不等太子开口怪罪,便迅速跪下磕头请罪:“奴婢该死,奴婢无意冲撞太子,还望太子殿下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