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织锦舒了口气,一低头就见自己身上的湿衣服贴在身上,胸口春色若隐若现。
一瞬间,宋织锦便明白,刚才慕清朗把自己的披风给她,是因为她落水湿身走光。
一心感激慕清朗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暖意。
慕清朗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样,人人都说他冷漠无情,但他也有一份不为人知的体贴和风度。
宋织锦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却见贤妃还在站在一旁不曾离去。
“娘娘,奴婢刚才……”宋织锦咬了咬下唇,正要解释,贤妃却温和的笑了笑,打断了她即将要说出口的话。
“行了,你不用多说了,本宫都明白,先回去换衣服吧,别受凉了。”
“是,多谢娘娘。”宋织锦裹着披风,跟在贤妃身后回了朝霞宫,而贤妃没有直接让她回去,而且带她径直进了自己的寝房。
宋织锦狐疑的跟着走了进去,却见贤妃绕过屏风,从衣柜里拿了一套衣服出来,给了宋织锦:“进去换上吧,应该穿的上。”
“娘娘……”宋织锦心生疑窦,但依旧乖乖接过衣服,到屏风后换衣服。她不知贤妃意欲何为,可主子的吩咐,她必须无条件遵从。
贤妃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也不催促宋织锦,独自静坐在软榻上。一炷香时间过后,宋织锦才慢吞吞走了出来,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贤妃原本撑着下巴,把玩着桌上的香炉,看见宋织锦不由得眼前一亮,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赞赏和惊艳:“我只当是鱼目,不曾想是珍珠,倒是个美人坯子。过来坐吧!”
贤妃招了招手,起身走到梳妆台前,宋织锦揉揉还有些湿润的头发,听话的走了过去。
“坐下吧!”贤妃站在宋织锦身后,拍了拍她肩膀,却发现她浑身僵硬,不由得笑了起来,“我让你坐就坐吧!”
宋织锦抿了抿唇,稍显拘束的坐下。不经意的瞥到镜中的自己,微微蹙了蹙眉,她已经忘了有多久不曾细看过自己了,每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只注意到那些主子的花容月貌,其实自己长的也并不是那么不尽如人意。
这头贤妃拿起梳子比划了两下,就要往宋织锦头上梳。
宋织锦大惊失色的站起来,后退了两步:“娘娘,万万不可,奴婢怎么能让娘娘梳头呢?”
“无碍。”贤妃莞尔一笑,伸手将宋织锦拉过来坐好,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轻声说道:“本宫也许久不曾给别人梳过头了,就当练练手吧。以前家中母亲教过本宫挺多样式的,后来进了宫,偶尔也帮皇上梳过,只是现在也怕是生疏了。”
贤妃眸光如水,唇边的笑容变得有些苦涩。宋织锦一愣,她跟在贤妃身边这么久,从来没有见她流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心里不由得有些难受。
“娘娘,皇上待您一向挺好啊。”
“是吗?”贤妃苦笑着摇摇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人人都说我宠冠六宫,可谁又知道我的苦衷呢。伴君如伴虎,即便我深受隆恩,也不能保证一辈子荣宠不衰,帝王的爱始终是有限的。本宫福薄,进宫十几年,也没能生下个一儿半女。有时候,我挺羡慕容妃的,她亲生的孩子虽然夭折了,可她从小就抚养着太子长大,视如己出,也算是弥补了她失去孩子的遗憾。可我呢,除了皇上那名义上的宠爱,就什么都没有。红颜易逝,我更怕的是红颜未老恩先断。”
宋织锦默然,无言以对。贤妃的话句句在理,尤其是宫里的女人,一身荣宠全在皇上一句话。
那些妃子们,若有子嗣还好,老了至少还有个依靠,倘若没有所出,那便注定一生颠沛流离,形单影只。
贤妃进宫多年,从当年的窈窕淑女,变成今天这番模样,虽说容貌没有多大的改变,可毕竟还是到了年纪,三十来岁的女人,身边没有子嗣,着实孤单了些。
过了半晌,贤妃才从悲伤中慢慢走了出来,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浅笑:“织锦,你多大了?”
“回娘娘,奴婢下月就十五了。”
“十五啊!”贤妃低喃了一句,“真是个好年纪。”
贤妃又问:“家里可曾有许配人家?”
“不曾。”宋织锦摇摇头,不知贤妃突然问这做什么。
贤妃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从桌上拿了金钗替宋织锦别在发间,道:“织锦,你觉得本宫待你如何?”
宋织锦诚恳的说道:“娘娘待奴婢恩同再造,奴婢感激不尽。”
贤妃笑而不语,待为宋织锦插上最后一朵珠花,才又缓缓开口:“那寻个机会,便报答本宫吧。”
“娘娘的意思是……”
“就这样!”贤妃放下梳子,看向镜中的人,脸上的笑容愈加深邃了。
宋织锦抬眸,见镜中映出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但细看之下,却颇有些不同。
一身白色的轻纱流仙裙,出尘之处又多了几分雅致,原本小巧的五官上了一层薄薄的淡妆,显得更加精致了,一双迷人的桃花眼随时都散发出一股摄人心魂的力量。三千青丝,用几支金步摇束于头顶,简单而不失美意。
“这套衣服是去年皇上特地吩咐人给本宫做的,如今快到你生辰了,就送于你做礼物吧。”
“娘娘。”宋织锦开口,正要推辞,贤妃却说,“好了,别同本宫客气了,等你生辰那天本宫再好好给你过一下。”
“多谢娘娘。”宋织锦感激的朝贤妃行了一礼,进宫两年,从来没有人想到要送她礼物,而她自己都忘了每年还有生辰这回事,如今贤妃如此重视她,还送她礼物,这叫她怎么不感动。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宋织锦始料未及,她连想都不敢想,她的命运就此发生了巨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