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男人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裂开了唇,渐渐的由无声的微笑变得大声肆意的笑起来,整个院子充斥着男子爽朗又清脆的笑声,男人笑过后又专注的盯着她,认真的说着“鸢宁,你真好看。”鸢宁匆忙别来脸,把目光移向不远处缸里开的正盛的荷花,强迫自己不去注视那清凉魅人的双眼,她忽视着脸上散开的红晕,随既又转过脸来看着比自己高好多的木璟,也同样认真的道“鸢宁没你好看。”真的,木璟长得确实好看,看着眼前的男人,大大的双眸中是难得清澈干净的瞳孔,高挺的鼻梁微翘,薄厚适中的嘴唇红的似刚开的海棠,挂着微笑的木璟果真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木璟看着鸢宁正专注的盯着他,又想了想鸢宁干巴巴的回答,不由得想起当年还年少时,自己第一次见鸢宁。
那时她还不似如今这般乖觉,整个人透着一股机劲,整天到处闯祸,偏偏大家都喜欢她。有次傍晚自己又因为惹恼了大哥被父亲罚跪祠堂,又因为死活不肯认错,整日滴水未进,那时本就身子有些单薄,苦苦捱了一日就勉强,第二日实在有些恍惚,恰巧鸢宁来府中做客,玩着玩着就来到了祠堂,正跪着的木璟顿时就被窜到眼前的那抹嫩绿晃了眼。
小姑娘穿着翠绿色夹袄,脆生生的立在他前方,蹲下来给他嘴里塞了一块姜糖,她微张着小嘴,眼巴巴的望着他,“甜吗?”木璟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甜,真甜呀,这是他吃过最甜的糖了呀。小姑娘看着他点头,裂开了嘴吃吃的笑着,嘴里少了颗门牙的她,让木璟看着暗觉的好笑,“小哥哥,你等着,我再给你去拿点好吃的。你等我”说这边一阵风一样跑远了,但后来小姑娘也没有在回来过,可木璟依旧很高兴呀,他一直畏寒,他是那么渴望温暖的阳光的啊,他只记得那时祠堂里冷的很,可鸢宁却让他觉得很暖,很暖的呀木璟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女子,虽已不是当年的模样,可如今看来还是可以带给他温暖的人呀。
小时候,自己总是惹木嵘生气,又到处给他惹麻烦,被父亲知道,总是少不了一顿鞭子,每次被父亲罚跪祠堂时,连平时宠着他的二夫人都不会来看自己,记得那时木嵘却总是回回都来,可要不是他总是告状,又总给他下个种绊子,他也不会总是被罚,那段日子,总是不好过得,那时他还不到十岁,父亲本就不喜他,二夫人只是他的主母,木嵘是木府嫡子本就不该帮他,下人们也不愿理他,成日里总是一个人在一旁孤孤单单的玩耍。可鸢宁却是第一个愿意叫他哥哥的人,是第一个怕他饿着的人,是第一个让他觉得温暖的人呀。
他盯着鸢宁瞅了一会儿,看着鸢宁如今安静美好的模样想,随既想了想,又变戏法似的从胸口掏出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剥开糖纸,眼疾手快的把已经有些融化的姜糖塞到鸢宁口中,讨好的望着她,“阿宁,甜吗?”鸢宁让木璟突然的动作弄的一怔,随机又舔了舔口中的糖块,点了点头。木璟看着鸢宁点头,便满足的笑弯了眼。这一刻,仿佛以前所有的苦难都未曾发生过,岁月尚好,嗟余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