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应该出现在这里,但这个人却又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这样的身份出现在这里。尽管这听起来很混乱很矛盾,但是事实如此,令人不得不感概世事诡变。
尽管夜幕低沉暗淡所有的铁甲军士的脸都隐隐约约的掩藏在头盔中,但那张似曾相识的脸我却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因为它已经在不经意间完全的印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每一个特征,每一个细节,没有遗漏,这是一种融入本能的技巧,是一种能够明哲保身和明确目标的手段。
“不是他,”澹台玄皱眉看着正在检查尸体的年轻将领道,“虽然从骨形、皮肤、五官以及一些细微之处上来观察这人的确和星野仲一模一样,但这个人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却不是星野仲的气息。这个人,应该是使用了什么不可逆转的秘术才会变成这幅样子。”
是什么样的秘术能够使一个人变得如此面目全非?这个人又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接受了这样的变化呢?但无论怎样,这一切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棋局,而参与这一切的所有人也许都不过是这场棋局之上的一枚微小的棋子罢了。
三十多具尸体被排成一排整齐的码放在树林中,一旁的篝火已经被架好,再过片刻,它们都要化作漫天火花之下的飞灰带着无数的秘密深埋在这片没有名字的树林之中。
一名铁甲军士拿着厚厚的一叠画像木然的念着上面的名字,然后一个个的掀开这些忍者的面纱核对着他们的面貌。每当有一人被核对完成之后便会被一旁候着的铁甲军士抛进篝火之中,然后与他们的肖像一起彻底的消失在这世间。
年轻的将领缓步走上前蹲下身来,用手轻轻的揭开了地上最后一具尸体的面纱。
那是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如同镜子的两面一般,哪怕是眉宇之间那些细小的痣和面部肌肉之间细微的皱纹都毫无差别!这样的易容异术用鬼斧神工来形容也不为过!
扶桑皇太子、异术易容、以假乱真的脸······
这张脸出现的那一刹那,我的脑海里便涌现出了一个猜想,一个疯狂的天马行空的猜想。
“星野仲。”将领接过铁甲军士手中最后一张画像血战之后的冷酷面容终于有了些许变化,那是难以抑制的兴奋,是野望达成的狂喜。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了呢。”尽管男子的声音压抑的十分低沉,甚至连林间虫鸣都能够将其淹没不见,但那丝颤抖的声音却仍被全神贯注的我们听得轻轻楚楚。
从此猜想不仅仅只是猜想,它已经成为了一种事实。
随着霹雳啪啦的薪火爆裂的声音和难闻的焦糊味道,“星野仲”这个人的存在已经完完全全的消失在了这世间,从此以后,“星野仲”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便成为了另一种存在。
“星野仲”脱下了头盔看着渐渐熄灭的火焰,眼神里却闪烁着比火焰更加炽烈的东西,名为“野心”的东西。
这个人,给了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不需要太多的接触,这般炽烈而邪气的眼神与那个人是那么的如出一辙,那是对权势永远也无法满足的欲望。
他的嘴角上渐渐的挂起了一丝邪恣的笑意,一脚踢翻了最后一点残余的火星,转身带着急迫的步伐离开了。
良久,火光大作的森林有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天边渐渐的涌现出一丝光亮。
夜结束了,却发生了太多的变化,留下了太多的疑团。
“还真是大手笔呢。”澹台玄看着远处山间若隐若现的云城喃喃道。
“那个人似曾相识。”那个假的“星野仲”。
“前面就是云城了,不管怎样,这件事情的线索也就算是断了。恐怕此刻,中原之内,与此事有关的扶桑怕是一个活口也没有留下,而我们也再也见不到‘星野仲’这个人了。”澹台玄转过身来道,“到了云城,便算是中原了,剑劫兄,真正的腥风血雨就要开始了。”
是啊,这一次能否继续的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