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听说卫国的司马大人和卫大人家联姻了?”商队里的一个人蓦然提起的一句闲话,忽然让卫谦和卫墨浑身一震,几乎晕厥过去。
“大人物之间联姻是很正常的,司马家的长女年芳几何?”
“据说年满二十。”
“不知长得如何,据说司马家的女儿从小体弱多病,养在深闺中,外人难得一见呢。”
“怎么,你还想看丞相家的女儿,做梦去吧。”
“哈哈,做梦能梦到也是好的。”
随着话题被扯得越来越远,破庙里的气氛更加热络了。
布衣青年从兜里拿出一袋浊酒,打开,递给明叔。明叔举起来喝了一口,递给他身旁不远的那个阴阳脸的男人。
“兄弟,喝一口,驱寒。”明叔摇了摇酒袋。
阴阳脸的男人转过头,接过酒袋,也喝了一口。
“兄弟叫什么,是不是也去荣阳城,兄弟莫非是打渔的?”明叔一边捶着自己的双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
“找人的。”阴阳脸男人蓦然答了一句。
“奥?找谁?”
对方顿了一顿,“一个是妻子,一个是仇人。”
明叔眼睛一亮,嗅到了新闻似的,也不在乎男人脸上奇怪的颜色,耳语道:“跟男人跑了?”
对方的脸在兜里下面,神色晦暗,嘴唇动了动,没有说什么。
“现在的女子远不如以前的女人,见着小白脸就跟着去了,所以一定不能放她们单独出去,不盯紧是不行的。”明叔又喝了一口浊酒,酒水顺着他的胡须流下去,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怎么,这位兄弟的妇人跟男人跑了?跑哪里了?郑国?”有耳尖的商队里的人跟着参合进来,声音之大,引起了其他所有人的注意。于是,所有人都附和进来,你一言我一语地骂起来。
“来了。”
阴阳脸男人忽然抬了抬头。
“什么来了?”正说得起劲的明叔一愣。
阿拉丁本来在卫谦的抚摩下快要睡着,忽然从地上一蹦而起,尖声尖气地叫起来。
“妹妹……”卫墨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惨白,将卫谦一把拉倒自己身后,自己挡在卫谦身前。
整齐的步伐,一支训练有素的士兵,排成两排,踏着雨水跑到破庙门前。每一个士兵脸都被滂沱大雨浇得模糊不清。
这一瞬间,卫谦感觉气息一窒,身体摇了摇,几乎晕厥过去。
这是卫国的士兵。
虽然穿的是普通村民的衣裳,但那训练有素的步伐和清一色严肃的面孔,是寻常家丁装不来的。
“你到底是谁?”明叔这一群商队吓得面色失常,还是明叔最先意识到这个阴阳脸的男人不寻常,掉转头来大喊一声。
“大公子。”
当面色焦黄的孙公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衫,喊着某个人的名字步入破庙时,卫墨的身体猛地一摇晃,他的五根手指紧紧握在一起。
一直躲躲藏藏了许多天,每天都笼罩在已死去亲人的痛苦和害怕被找到的心惊胆战中,这会儿看到杀父仇人,除了多出更深一层的痛苦和仇恨来,居然还有淡漠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