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走到现在这一步,她究竟是不是卫谦,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全世界只剩一个卫墨,卫墨的全世界只剩一个卫谦。
面前的这张脸带着孩子气。
花瓣样的嘴唇,挺翘的鼻子,黑珍珠般的眼睛,眼眸里像星星一样浮动着碎光。一身卫国官宦子弟的灰色深衣,腰间坠着一枚月牙形的玉佩。
他还只是十一岁呵……
卫谦小小的心脏里忽然浮现出一点柔情。
灵魂已经二十五岁的卫谦觉得,这个没怎么吃过苦的小尾巴,或许轮到她来保护了。
“七哥,把马先放了吧,我们这身衣服也得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只是今晚……”卫谦看了看天色,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会黑,而这片卫国的北境森林可谓无边无际、了无人烟,恐怕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只能在森林里度过。
但还好,野外求生,是上辈子作为唐千华的必修课程。
把马放走后,卫墨负责去溪涧叉鱼,而卫谦寻了溪边一块临近溪涧的地方,在几颗松树下面搭建临时帐篷。
卫谦将松树枝叶使劲往下面按,直到它们耸搭成弧形,卫谦又捧了许多枝叶铺散在枝干上面,这样可以阻挡雨水。
帐篷初具雏形,卫谦在附近到处寻觅,找到一块比较尖锐的石头,砍断了许多树木藤蔓,将他们拴在松枝和枝干与地面间,以稳固这个临时住处。
处理得差不多了,卫谦气喘吁吁地瘫坐在地上。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小,干一点活就累得不行。
不远处,卫墨使着树杈,在河里低头查看游鱼的踪迹,忽然,他将树杈使劲往水里一叉,以为卫谦手掌大小的鱼被卫墨叉住,甩在了岸边上。
可是接下来,他的运气就没那么好了,加上溪涧水流速度较快,游鱼几乎不停留,卫墨在水里待了许久都叉不到鱼。
眼睑天色坚黑,卫谦见卫墨在水里的时间待得实在太久,便叫他上岸了。
卫墨带着一脸的歉然对卫谦说:“妹妹,对不起,没办法逮住更多的鱼,今晚你吃吧,我还不饿。”说着,他以分外惊奇的目光看向卫谦搭建的临时松枝帐篷。
卫墨和卫谦身量都较小,帐篷容两个人睡觉绰绰有余。
很快,卫墨的眉头忽然皱起,他拉过卫谦的手,低头,黑色长发柔柔地在他额迹扫过:“妹妹受伤了呢,都是我不好,让妹妹跟着我吃这样的苦。”
卫谦低头一看,原来自己的手掌心磨破了皮,留着一点血印。
这孩子一直都为自己着想……
卫谦反手握了握卫墨的手:“七哥,不碍事,你可以倚靠我的,我也倚靠七哥。”
“谦儿……”卫墨黑色的眼睛蓦然染上泪花。
卫谦也想哭。
天知道在几个时辰内,他们把一切都丧失到了。
父亲、母亲、其他五个哥哥……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人。
为了打破这种伤感至极的气氛,卫谦摇了摇下嘴唇,强做出一个笑容:“七哥去生活吧,我再在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