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被关在箱子里?”卫谦身体蜷成一团,双腿曲折弯起,脚蹬在一块平直的木板上面,后背靠在同样的一块厚实的木板上,脑袋顶上面就是低压的箱顶。
卫谦撑了撑身体,想尽量使身体平直一些,不想却摸到一个十分顺滑的东西,仿佛洗澡时所用的被水顺滑的肥皂,滑腻腻的,手感温热干燥。
“干嘛。”高郢叔的声音不爽地低低响起。
“你干嘛不穿衣服。”
卫谦话一脱口,立刻醒悟,那叫鲁大的汉子显示见高郢叔的大袍和里衣都是高档货色,因此扒了下来拿去卖钱了,“你现在不会连裤子都被扒了吧。”卫谦有些幸灾乐祸地问,顺便作势伸手去摸。
“放肆。”手被高郢叔迅捷地抓住,用力地按下去。高郢叔低低的声音里全是火气,他此刻这个模样,面前这个小子还敢开他玩笑?现在他的怒火甚至可以把云梦泽的水泽都烧干好不好!
“不给摸算了。”卫谦讪讪缩回手。反正她也没打算真的去摸,免得摸到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现在卫谦很庆幸自己没换上师兄给的华美的服饰,否则被扒得干干净净的就是她了,“你这样子也算是自作自受,谁叫你不信我的话,我就说他是个地痞流氓乡镇恶霸,你偏还要进屋看,你以为就因为你姓高,进谁的门都要夹道欢迎?”
“若是你不提这古怪的赌局,怎么可能被关箱子?”高郢叔大为不满。
“如果一开始你比武就认输,谁还跟你开第二次第三次赌局?”卫谦极度不满。
“哼。”高郢叔冷哼一次,拒绝和卫谦再次交谈。
空气中充满了缄默的味道,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在相互交替,此起彼伏,蠢蠢欲动。
箱子本身很大,不知是用来装什么的,隐隐有着一点腥味,但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腥。卫谦生得矮小,高郢叔体格修长挺拔,身形却也不大。二人挤做一堆,仍是感到逼仄、窒息。
沉默久了,那窒息的意味更加鲜明。
“喂,你说那个人哪儿去了,不会……不管我们了吧?”卫谦很不舒服地扭动身体,双脚双手不能伸展,久了周身的骨骼都因为扭转不得而集体抗议。
“自然是卖了衣服喝酒赌钱。”高郢叔语气不咸不淡。
“这倒也是……”
过不多久,卫谦觉得手也酸、脚也酸,屁股痛、腰背痛,忍不得哼哼起来:“我们被关多久了?你身上难道不会不舒服吗?”
“不舒服也不会一直哼来哼去。”高郢叔不耐地说。
“你不讽刺人会死?”卫谦火了,手在对方手背一掐,气鼓鼓地说。对方也不吭声,也不叫痛,只是眸光淡然地望着侧面的一处。
卫谦静默片刻,忽然醒悟过来,这个大家族的公子,本就倨傲,凭着一股傲气挑战自己不得,到头来又被市井小民撞在大箱子中,颜面尽失,自然语气不会好。
想到此,卫谦柔和地说:“放心吧,我们会没事的。这样的家伙也就是见钱眼开,你们家那么有钱,跟他说给他一点赎金,他就会放了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