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都是女孩子啊,浪漫多情好玩儿,一会儿便成了要好的小伙伴儿。
紫藤姑娘带着大眼粉唇女龙,到了厨房,找到年糕,嘻嘻相视一笑,取了来吃。那紫藤姑娘顿时想起白八斗,说:“哎呀,不知我家少爷吃了夜宵没有……”
大眼粉唇女龙一听,连忙装作不是为白八斗而来的样子,说:“就是啊……。我们去给白少爷送夜宵吧。”
紫藤姑娘说:“你别吓着我家少爷……”
大眼粉唇女龙说:“我有那么美貌惊人吗?”
紫藤姑娘看看大眼粉唇女龙,心里有些酸溜溜的,说:“你真自我感觉良好啊……。你见过洛神娘娘吗?你能有她美貌?连我都自愧不如呢……”
“啧啧……”大眼粉唇女龙也酸酸地看着紫藤姑娘。
看看,这些女孩子,小心眼儿啊,爱吃醋啊,偷偷比谁美丽啊,只一会儿,德行全爆。
紫藤姑娘再翻大眼粉唇女龙一眼。大眼粉唇女龙也翻紫藤姑娘一眼,心里挺不服的,说:“哎,要不要咱三个去比比看?”
“比比看就比比看!”紫藤姑娘擦了把嘴,大眼粉唇嘴里还嚼着年糕,两个人就气哼哼起身,向白八斗书房飞去。
到了白八斗书房前,见灯还亮着,紫藤姑娘说:“少爷好辛苦啊……,还在读书……”
大眼粉唇女龙花痴道:“夜读书嘛,最好有女孩子陪伴。不是都是红袖添香夜读书嘛,没人陪怎么读?”
“啧啧……,有人陪才不能读!”紫藤姑娘斜了大眼粉唇女龙一眼,两人隐身,飞进了白八斗的书房,见白八斗还在苦读,两个女孩子相视一笑,站在了洛神娘娘的画像前。
“谁美?”紫藤姑娘说。
大眼粉唇女龙说:“哎呀模模糊糊看不清……”她意不在比美,意在白八斗。说着,她便不由自主地挪到了白八斗跟前,左右地围着他看。紫藤姑娘回头一看,有点儿生气,连忙过去,要把大眼粉唇女龙拉开来。大眼粉唇女龙哪里肯,还捂嘴笑着。两个姑娘正纠缠,就看白八斗放下了书本,心事茫茫的,走到洛神娘娘和他婉贞妹妹的画像前,向洛神娘娘拱手行了个礼,向婉贞说:“妹妹,快过年了,一切都好吧……”
大眼粉唇女龙看向婉贞的画像,问:“这个是谁?”
紫藤姑娘努嘴道:“我家表妹……”
大眼粉唇女龙看着紫藤姑娘,说:“你家表妹?小情敌吧?……”
紫藤姑娘有些难堪、有些羞涩地笑了笑,说:“哎呀!……”
而在遥远的云贵,婉贞也夜不能寐,还在灯前绣花。帐子啊、被褥啊、枕套啊、衣裙啊,还有鞋,一个姑娘总要提早为自己准备好多嫁妆吧。花花叶叶,都是情啊,都是姑娘美好的心愿和缠绵的心事。
婉贞大概是绣得累了,走到九鱼图前,看着,自语:“鱼儿啊鱼儿,我的八斗哥哥可好吗?绣了《牡丹图》,还要绣这些,都是嫁妆呢……”说着,自己也害羞了,“来年春天,我们就要见面了呢……”
婉贞小姐说着,兀自笑了,甩着袖子旋转起来,道:“飞啊,飞啊,飞了……,回洛阳去咯……”
灯下,一片温暖彩云翩翩。
小武啊,也在准备来年的行程呢,想着能和婉贞小姐同行,嘴角就不由带笑了。
婉贞旋舞着,似乎有无数朵牡丹花,从空中向她洒下。旁边,绣着的那些花儿啊牡丹啊,也都朵朵开了。
馥郁阵阵,花香十里。田府的小丫鬟闻到了。将军府的小武也闻到了。
这时小丫鬟进来,说:“小姐,被窝都暖好了,天寒地冻的,小姐别冻着,早点儿歇了吧……”
婉贞道:“也好……”说着,由小丫鬟服侍着,休息去了。
婉贞一休息,那《九鱼图》里的九条锦鲤,就化作人形,游了出来,纷纷道:“哎呀,婉贞姑娘这么思念故乡、思念他的八斗哥哥,不如我们先回洛阳看看吧?也好给姑娘探探路、给白八斗送个信儿……”
“说走就走……”大家纷纷道。于是,游出屋子,御风而行,就在那半空。
鱼弟弟说:“好爽啊……”大家就笑,很是开心。
姐姐大红说:“就是得到开春了才能回洛阳啊,不然把咱们婉贞小姐冻着?”
姐姐二黄说:“还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启程呢,咱们家老爷还得跟新来的官儿交接手续呢……”
鱼小四说:“就是啊……。那个小武好讨厌啊,咱们婉贞姑娘都明确表示不喜欢他了,他还不死心……”
鱼小七说:“但愿快点儿回到洛阳,咱们婉贞小姐嫁给了白八斗,大家就都安心了……”
姐姐大红说:“那咱们没事儿就跳龙门去……”
“好啊……”大家附和道,开心破风向前。
书房里,白八斗看了墙上婉贞的画像一会儿,走到窗前,眺望窗外。
大眼粉唇女龙说:“哎哟,形象太让人动心了……。这是表示思念吗?想妹妹呢?”
紫藤姑娘有些忧心忡忡了,有些忧郁了,说:“好像是啊……”
大眼粉唇女龙说:“他们是不是有婚约啊?”
紫藤姑娘赌气不吭。
大眼粉唇女龙说:“要成亲啊……”
紫藤姑娘气冲冲说:“成什么亲啊?没有婚约!”
大眼粉唇女龙说:“真的?那我可抢了啊,追求爱情不用排队……”
紫藤姑娘更生气了,更生气就更赌气了,说:“你抢、你抢!”
大眼粉唇女龙笑嘻嘻,说:“那总不能咱们三个都嫁给白八斗吧?”
紫藤姑娘气冲冲说:“嫁你也是个小三儿……”
大眼粉唇女龙说:“那可说不准……。说不定我是老大呢!”
“切、切……凭什么呀?”紫藤姑娘气得歪鼻子咧嘴的,瞪着大眼粉唇女龙。
这时,只见两个家人各挑着一盏灯笼来了,来接白八斗去卧房休息。白八斗问:“三更了?”两个家人答是,少爷该休息了。说着,伺候白八斗穿上大氅,往外走,关了门。紫藤姑娘和大眼粉唇女龙也顾不上斗气了,相视一笑,穿越门扉,跟了去。
只见白八斗向前走去,恰好天空飘落雪花,那雪飘过房檐下的灯笼,让人真是感觉又安静又温馨啊。白八斗抬头望雪,这就不回卧房了,信步在那后花园,就走到了昔日和他婉贞妹妹嬉戏的那池塘湖泊旁。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白八斗轻轻吟道,又感叹:“青梅竹马长离分,听雨残荷何处寻……”
大眼粉唇女龙说:“这是什么意思呢?”
紫藤姑娘说:“少爷想他婉贞表妹了呗……”
大眼粉唇女龙说:“是啊,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紫藤姑娘说:“婚也不娶你……”
大眼粉唇女龙捂嘴笑,说:“那可不一定……”
紫藤姑娘不理大眼粉唇女龙,抬眼望去,但见白八斗摘了腰间烟玉飞声灵笛,横在唇畔,吹了起来。
一曲《折柳》,幽幽若若。
那些飞出来的声音,好像都是五彩的光啊。那寒夜,那飞雪,好像也是带光的了。
洛神娘娘和弟弟威风拔天神,在宫里那映画轩前,也看到了白八斗吹笛的神情,也听到了那幽幽若若的笛声。洛神娘娘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而心却一阵绞着一阵的疼。威风拔最知姐姐,说:“姐姐,该歇息了,啊?”说着,护着洛神娘娘,要送她回寝宫。洛神娘娘也没说什么,轻轻蹙了眉尖,点头说:“你也好好歇着……”说着,自向寝宫而去。
冷冷清清,实难将息。洛神娘娘遥望高天,轻扬飞去。而笛声依依,思念如缕。洛神不由伫足,从心中喷出如墨金光,就在那深邃天幕,荡荡成就了一副《洛神赋》。而心上人的幻影,也笑吟吟出现。洛神娘娘愣了一愣,轻道:“三郎……”顿时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向那字和人。金火雪鹤倏忽飞到,连忙搀扶了洛神娘娘,道:“娘娘,你这是何苦……”
洛神娘娘再定睛一看,哪里还有心上人的影子?那《洛神赋》也在字字句句消去。遂轻轻摆手,说:“罢了,罢了……”
金火雪鹤向下看,怨道:“这白八斗也是,大雪天大半夜的,吹得什么笛子?!……”
白八斗哪里听见得了?
洛神抬头看,大朵雪的花,悠悠飘洒。
雪里洛神。雪里的金火雪鹤,头上飘忽的飞羽。
而笛声就是不肯戛然而止,而笛声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