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秋季，秋风凉爽，满山树木干枯，遍地被秋叶覆盖，一片金色灿灿透着苍凉，却有格外的美。
一袭月白长袍，宽大的袍子随风荡漾，银冠束发，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眼神透着意味不明地神情，笔直的身形，在阳光下拉着长长的倒影。
“本座说凛千陌，本座又做了什么事，让你这般生气又要收本座？”
墨影风自山洞内缓步走出，他鄙夷地看着白衣男子，都尽千年了，他动不动就说收他，烦不烦啊？每次还都没本事把他真收了。
白衣男子转过身，眼神中透着怒意地看着墨影风，他冷冷说道：“你做了什么事，还用本尊告诉你吗？”
墨影风故作沉思，半响才道：“本座还真想不起来，本座做得哪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让你这般火气，麻烦你告诉本座。”
他也很想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能招来他这么大火气。
“上阳村全村上下，几百口人都是你杀害的吧。”凛千陌的语气不是质问，而是肯定的口吻。
他狐疑地看着墨影风，脸上却没有任何神情，回想起刚刚所看到的一幕，他便想将墨影风打得魂飞魄散。
墨影风被凛千陌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便觉得很不舒服，随手拍了拍他紫袍上的灰尘。他冷言冷语道：“凛千陌，本座要说此事跟本座无关呢，你能相信吗？你们这些得道高仙，不都是觉得妖都是坏的，都是冷血无情的！”
墨影风懒懒倚着山壁，他仇恨地望着凛千陌，他最讨厌别人冤枉他，污蔑他，他做的他承认，他从没做过就别想冤枉他半分。
此时，墨影风周身的戾气几乎让周围都安静了，他散发的强大气场，有种错觉仿佛他是黑暗的王者，与他抗衡是自不量力。
凛千陌冷冷地看着墨影风，他轻描淡写说道：“不是你吗？就算不是你也无所谓，本尊今日亦要收你。”
早一天晚一天他都要解决墨影风，留他六界便一天不得安宁，如若不是他，如今他也不会束手无策。
墨影风冷哼了一声，他很鄙夷地看着凛千陌，还做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半响才开口淡淡说道：“本座说凛千陌，你天天要收本座，不是要替天行道，而是你爱上本座了吧？把本座收回天界，好天天陪着你吧。”
都已经上千年了，这凛千陌天天追着他不放，他都以为他是爱上他了呢，但他明白凛千陌是在公报私仇，可是当年之事根本也不能怪他，要怪就怪凛千陌自己没能力。
对于墨影风的调侃，凛千陌没太在意，他们打了上千年，他早已习以为常，他不想再跟墨影风废话，袖袍一挥，手中便出现了一把长剑。
墨影风瞥眼一怔，他看凛千陌真要动手，立即开口说道：“这事不是本座做的，山洞内的那妖已死，今天本座没功夫陪你玩。”
他不能跟凛千陌打，他有伤在身，若勉强跟他动手，他必定必死无疑，他才不傻呢，转头看了一眼山洞内，一道紫光闪烁，墨影风便消失了在原地。
凛千陌望着墨影风消失的方向，他把剑收入掌心，正欲飞身追赶，却见一个小巧的身影，一身破烂不堪地血衣，头发散乱地女孩，从洞内向他走来。
女孩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凛千陌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刚刚是墨影风在山洞内，因该是他救了女孩。
凛千陌对女孩点了点头，看她衣服上的血迹斑斑，他心里竟有种怪异的感觉，不由开口淡淡问道：“你怎么被伤成了这样子？”
他行云路过上阳村，眼见骸骨遍地，一片荒凉，妖气重重，他便沿着上阳村的妖气追寻到了这里，到此他竟发现有墨影风的气息，便理所当然的怀疑这事是他做的，可他明白这事并非墨影风所为，但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同道的。
女孩抿了抿嘴，带着有些暗哑的声音，淡淡说道：“我叫白月雅，是上村上阳村的人，我们村几天前来了一些妖怪，杀光了我们村的大人，然后把小孩都抓了起来，把小孩每天一个给带头的，当玩偶一样玩弄，残忍的鞭打，直到活活打死……”
话说到这里，月雅哽咽了，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往下掉，但她却没有作声。
全村人都死了，爹娘也死了，这世间她再也没有认识的人了……
听月雅说完，凛千陌的神情变得疑虑，他想不到六界越来越混乱，各路妖孽也越发猖狂，墨影风的势力也在逐日壮大，要不了多久，六界定有大乱。
半响，凛千陌才回过神来，看着全身是血又正哭泣的月雅，他没有想要安慰她，而是随口一问。
“你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月雅摇了摇头，凛千陌将她牵往石头旁坐下，自他手掌泛起淡淡白光在月雅周身流转，随而注月雅体内，此时他原平静无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地神情，似惊，似喜，似疑惑，只是一闪而过。
凛千陌淡淡地问道：“你是妖？”
“我是妖，你不会要收了我吧？”月雅知道凛千陌很厉害，她看他风仙道骨的样子，就知道他是个修炼之人，她听爹爹说过，修炼之人是会收妖的。
“不会。”凛千陌摇了摇头，转言继续问道：“你是妖，可为何在凡人群中，反而被妖所抓？”
凛千陌看着月雅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让人捉摸不透，他脸上却无过多的神情。
月雅傻傻一笑道：“呵呵，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妖，从小我都以为自己是人呢……”
白月雅是白家捡的，白飞扬是个大夫，治病救人，布衣施药了大半辈子，可老天却不垂怜他，他四十多了都无儿无女。月雅是白飞扬在一天夜里捡的，月雅就放在他家门口，白飞杨认为月雅是上天，给自己多年无儿无女的补偿，看见月雅白飞扬就很喜欢她，那天夜里月亮很美，那夜的月亮是月牙状的，白飞杨就给她起名为白月雅。
白飞扬曾经也是个道士，所以懂点法术，他知道月雅是妖，可月雅没妖气，他觉得月雅就算是妖，也不会是为祸人间的妖，果然没让他失望，月雅从小就很孝顺懂事。
月雅从小到大就有奇特之处，受了伤她会自己愈合，但她从没想到她是妖，还是白飞扬亲口告诉她的，还告诉她不要轻易告诉他人她是妖。因为据他所知，如果没有妖气的妖，必是六界内最有仙灵的仙物所幻化的，妖吃了可以增加修为，掩盖妖气为祸人间，仙吃了可以提升仙法，修为会更上一层楼。
妖怪屠杀上阳村，可惜月雅太小，而且从小在凡人当中长大，跟本不会运用法术，她很想保护大家，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想告诉那妖怪她也是妖，想让他放了她，可又记着白飞杨说过的话，也好在她是妖，别人被折磨了半天便会没命，月雅却被折磨了五六天。
话说完了，月雅眨着大大的眼睛，歪着头看着凛千陌问道：“我可不可以跟着你呀？”
月雅的神情就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她害怕凛千陌会拒绝她，爹娘已经死了，她也不知道该去哪，反正他不收她，那她就跟着他。
“嗯，随我走吧，我给你一个容身之处。”
凛千陌对月雅微微一笑，起身之际牵起了她的小手，那笑容如沐春风，似朗月入怀，那笑是那么地迷人，让月雅都看得着了迷。
“你叫什么名字？”
“凛千陌。”
“凛千陌……”月雅喃喃默念了一遍。
他紧紧牵着她的小手，让她跟在他身后，月雅被他紧紧牵着，他手心的温度从掌心穿流进她心里。
月雅抬头看着他，她觉得莫名的熟悉，心里有丝怪怪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在夕阳下拉长着倒影，秋叶随风纷飞，谁能铭记此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