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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但愿如此

南天门前,一行身影负手而立,衣袂飘飘,一袭金色长袍,格外耀眼狂傲,玉冠束发,墨发飞扬,一张俊毅的脸上面无神情,一双冷寂的眼眸,他回头呆望着他身后的方向。

就是在这里,有一个人曾每天傻笑着等他出现,却被他一次一次地视而不见,也是在这里,有一个人曾想跟他说什么,却被他重言斥责,还是在这里,有一个人曾不顾性命地为他受了一掌,却被他冷言伤害。

是她太过于多情,还是他太过于无情……

玄青宇自上次看到柳无言的回忆到如今,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总是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她。

想起她还是小狐狸时,每天耷拉着耳朵趴在大树下,想起她每每日落西山时,仰天长啸的那一声声哀嚎声,想起她为了守在那棵树下,拼死跟野兽撕咬,最后鲜血淋漓的样子,想起她不论天色有多变化,寒冷的冬季,皑皑白雪将她融为一体,倾盆大雨的雨季,她被雨淋得全身上下都湿透。

尽管如此,她都始终如一地守在那棵树下,只为等他……

他这些时日总是会不自觉地回想,她为了他挡那一掌的情形,她失魂落魄的神情,她那一个落寞悲伤的身影,每每他回想至此,他的心里总是会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玄青宇抬手慢慢地放在胸膛,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像是有人揪着他的心,让他有些难以喘息,又像是有人刺到了他的心,让他时不时地会感到有疼痛之感。

他甚至有时还会想,她被他斥责时,她被他无视时,她被他伤害时,她的心里都是什么感受,而他也不由地忧伤重重。

玄青宇放下了手,摇头轻笑了笑,也许他对她只是心疼,只是不忍心,这一切的一切因他而起,就让他彻底了结这一切,他要让她彻底死心。

“你近日来是为了那人心神不宁吧?”

华泽一身蓝色锦袍,腰间佩戴者长长地衣饰玉佩,衣袂飘飘,他闲庭信步地走到玄青宇身边,一脸笑意不明地看着他。

玄青宇冷冷瞟了华泽一眼,不知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淡淡一问。

“你笑什么?”

“我笑你竟也会为情所扰,想必你是爱上那位小仙了吧?”

华泽跟他少说也有上万年的交情了,他从未见过玄青宇有魂不守舍的时候,自从南天门一战后,玄青宇就常常心不在焉地发呆。

听华泽一说,玄青宇先是微微一怔,随而转过头避开华泽的直视。他举步踏上了云端,淡淡说道:“我已是有婚允之人,又怎会爱上他人,况且我也不会爱上任何人,我根本不信男女之情。”

“但愿如此……”

华泽若有所思地望着天边,他眼底流露出了一抹忧伤,曾经的他何尝不像现在的玄青宇,但愿他今后能始终如一地不变。

六重天,花草别样,芳香怡人,云雾缭绕,至景仙地。

一行身着白衣宽袍的仙翁,与一行身着金色长袍的人,并肩而行,身着金袍之人正是玄青宇,而身着白袍之人是辛诀仙翁。

辛诀一脸面容和善,一顶白如雪的头发,长须白胡,神韵之态炯炯有神,一身仙风道骨地气质,他笑面谦语对玄青宇说道:“玄武上君向我讨要一名小仙,何需上君你亲自前来,派手下告知一声便可。”

玄青宇向辛诀微微领首,他谦和轻笑说道:“哪里的话,本君只是怕仙翁殿中人手不足,仙翁你又顾及本君脸面,遣送人于我,我这才不得不亲自来看清。”

辛诀捋了捋他那一缕白胡子,摇摇头爽朗地笑道:“哈哈,上君言重了,哪怕应辛殿人手再为少数,我也会将人送上。”

玄青宇对辛诀微微一笑,他想了想,再三思量后,他决定要让柳无言彻底对自己死心,他知道她是个执着的人,不管他说多少狠心无情的话,她都不会对他死心的,哪怕是他成婚了以后,所以,他要她真真切切地知道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他向辛诀要人留在他身边,他要她彻底地心灰意冷,彻彻底底对他死心,免得她往后再做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辛诀把玄青宇带到了应辛殿的后园,他拂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和悦笑道:“玄武上君,到了,你要看中哪位小仙机灵一些,你只管带走便是。”

“青宇多谢仙翁!”

玄青宇淡之一笑,他还想开口说什么,却只听辛诀淡淡说了一句。

“老君还有要事,恕我不能陪上君了。”说罢,辛诀谦和一笑,对玄青宇拂袖赔礼,他便转身离去了。

辛诀在天界也是个数一数二的人物,但他性格乖张,素不喜与人交友,唯独偏偏和玄青宇谈得来,平时两人交情不浅,他们还时常对弈棋艺,玄青宇向来不易对人有所求,他今日只是向自己讨要一名小仙,辛诀怎么会不给他情。

话说,玄青宇为了一名小仙有求于他,虽然让他是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多事好奇之人。

玄青宇目送着辛诀离开后,他便转身在园中悠然行走,双眼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一个身影,可他在园中上上下下寻找了一番后,却没看到柳无言的踪影,这让他不由邹起了眉头,心中百般疑问难解。

她怎么了?她去哪了?难道她离开了天界了吗?难怪她近些时日都不曾找过他……

他原以为她是一个很执着的人,看来是他太高看她了,她对他也不过如此。

想到这里,玄青宇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心绪,心里也不知是何种感觉,让他很是怪异难受。

他是在愤怒吗?恼她都执着了五百年,为何不多执着这一会,他或是在失望吗?竟然都可以为了他不顾性命,又有何理由轻易放弃。

此时,一位小仙自身旁走过,玄青宇原要欲欲而走的步伐停住了,他向小仙寻问柳无言的去处,小仙毕恭毕敬地回他。

“禀上君,柳无言自前几日回来后,她便变得虚弱了许多,做事也不如从前辛勤,整天一副有气无力,昏昏沉沉的样子,因此她时常不知会在何地昏睡,如今她不定又在何地昏睡着呢。”

“下去吧。”

玄青宇罢了罢手,待小仙离开后,他不由得轻笑了起来,听了小仙说的话,他的心里一下子好受了些许,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又邹起了眉头。

是因为尹玄枫的那一掌吗?难道她到如今伤势还未好转……

玄青宇又重新仔细地找寻了一番,他这才在应辛殿的拐角阶梯处找到了柳无言的踪影,他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随而他蹲下了身静静看着她。

只见,柳无言微低着头坐在阶梯上,怀里抱着用来打扫的扫帚,她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和憔悴,她比几日之前还要瘦的许多,鬓角几缕发丝荡漾在脸上,她整个人让人忍不住有一种心疼。

玄青宇就静静地看着眼前,看着有些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柳无言,他的心里一阵隐隐作痛,蓦然又想到了她五百年里的一点一滴,心里更是不由阵阵绞痛。

此时,玄青宇缓慢抬手想要抚上那张脸,可他的手离她的脸颊越近,他的心就越是扯着地疼,他就越是害怕抚上她的脸颊,他竟不忍心去打扰她此刻的宁静。

他的手就木在了她脸颊和发丝的之外,不远不近又似很远很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此时此刻的神情有多么怜爱地看着柳无言。

他的心里突然有一种想法,他想让她就这样永远地睡着,没有什么痛苦和难过,也没有什么伤心和悲伤,永远一直这样睡下去,她不会再想起他,不会执着地爱着他。

柳无言长长的睫毛覆盖在脸上,如蝶翼般在阳光下轻轻煽动,在她就要睁开双眼时,玄青宇蓦然收回了手,他起身背对于她而立。

映入柳无言眼里的是一袭身影,身形宽大挺直,三千墨发顺流于背,衣袂飘飘,发丝轻扬,这袭身影是她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柳无言想要开口问些什么,却又欲语而止了,她起身便走向另一个方向,可没走两步,她身后便响起了玄青宇淡淡的声音。

“怎么,难道本君会吃人吗?”语气冷冷淡淡,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

听言,柳无言证了半响,她头也不回地答道:“上君不会吃人,只是无言有杂事在身。”

柳无言的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她话说完停住的步伐又跨步而行,却只听玄青宇又淡淡说了一句。

“柳无言,你不是说过要让我想起,让我忆起你吗?怎么,你这么快就想放弃了?”

想起她吗?何必呢……

这话让柳无言很是想发笑,她转过身便走向玄青宇,站在了他的面前。她一双眼眸透着冷漠地看着他,珉了珉唇冷冷说道:“我不想放弃!可我却没有选择,是你说要我收回我的多情,我不得不放弃,在你生命中我只是多余。”

近些时日,她想了很多很多,她喜欢他本就是她一人之事,无关于他,换来伤害她也不能怪他,就算他想起她是他当年救的小狐狸。

可那又怎样?难道他想起来他就会喜欢上她吗?难道他对她就能有所改变吗?不可能!

那她何必再执着下去……

话音刚落,柳无言转身便要离开,玄青宇沉声喊道:“你既然不想放弃,本君便给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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