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罗不去找许子渊,许子渊却找上门来
顾轻罗得知许子渊在寒风中等了自己大半日,心中过意不去,在书房里捏着一本《国策》踱来踱去不知如何是好。
问月端上一杯热姜汤,看到顾轻罗左右为难
“小姐您不是说,犹豫事情做还是不做的时候就去做吗?那这见或是不见难道不是同一个理?”
顾轻罗得了问月一句话,像是突然开窍了似的,飞也的跑出去
许子渊站在顾府的朱红大门前,银灰色的小夹袄,小小的一个,看到朱红大门打开抬起头来,眼中满满都是期待,随即笑容就荡漾开了。大门打开,顾轻罗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固执的糯米团,执拗的许子渊。
顾府后门
顾轻罗捧着许子渊的小手给他呵气,站了一大早许子渊从头到脚都是冷的,只怕顾轻罗再不出现,许子渊就被冻成冰块了
“你是不是傻?”顾轻罗生气的瞪着许子渊
许子渊抬起头来同顾轻罗对视着,没有表情语气冰凉冰凉的
“你答应给我的《国策》”
顾轻罗没想到许子渊执拗至此,但是一想到许慕容四年前害得远房舅舅被杀,父亲的学生被诬陷入狱,四年之中林林总总都是在做些伤害自己的家族和苏家的事,就突然气不打一处,明明很心疼糯米团却又转过头去
“我不想给了不行吗?”
“不行,答应了就要做到”
顾轻罗怕在纠缠下去自己会心软,本来今天就该狠下心来不见他,可是又怕他真的在门口站一天
顾轻罗转身就往后门走,刚刚跨上阶梯就被许子渊一把拉住腰带,阶梯结了冰,瞬间仰面倒了下来,快要落到地面却被许子渊稳稳接住
没想到许子渊看起来瘦瘦小小的,接住顾轻罗却也不含糊,顺势把顾轻罗禁锢在胸前
“你知不道我在南郊等了你好多天,你都不来。父亲知道我同你见面还打了我,而后我生病了好几天,我怕你去南郊见不到我,又偷偷跑去,回来后被父亲训斥……”
许子渊说着流下泪水,落在顾轻罗的脸上温温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许子渊刚刚开始的时候以为是顾轻罗病了所以不能去找他,不明白顾轻罗为什么都不叫人带个口信,可是刚才见到顾轻罗的时候他明白了,是她不想理他
顾轻罗有些悔恨,悔恨自己不应该这样对许子渊,父亲的错不应该强加在孩子身上
顾轻罗站起来,看着泪眼朦胧的许子渊,何曾见他的表情如此多过?初见时的高兴雀跃,被拉到后门时疑惑不解,到现在涕泪横流,顾轻罗拿出手帕替许子渊轻轻擦干眼泪。
“好啦,不哭了,喏”
顾轻罗从怀里拿出那本被自己捏的皱巴巴的《国策》放到许子渊手上
顾轻罗也不知道为什么出门的时候就带了那本书出门,如今交到了糯米团手上,心里的一块石头好像突然落下了。
许子渊还在抽泣,就着顾轻罗的手把鼻涕擦在了手帕上,瞪着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顾轻罗,随即一把拿着书,珍而重之的抱着,一张小脸笑颜顿现,像是灿烂的太阳花
顾轻罗伸出手摸了摸许子渊的头,他的头发很黑,很柔,在头顶扎着一个小小的发髻,顾轻罗无奈一笑
“好啦,糯米团,我要走了”
许子渊抬起头来看着顾轻罗,眼角还有浅浅的泪痕
“你以后还会给我书吗?”
顾轻罗摇摇头
“傻子,你既然要入朝做官,你父亲肯定会给你看很多很多书的”
“那你以后还会去南郊吗?”
顾轻罗又摇摇头
“糯米团,我们俩注定了不是朋友,你以后做官了,说不定我们还会是敌人……”
许子渊不太明白顾轻罗的逻辑,但是他知道为了见到娘亲,他是一定要做官的
看着那扇暗红色的小门在他面前缓缓合上,北风呼啸,带来冬雪的寒冷,落叶随风,零落成泥。许子渊觉得他的心也跟着那扇门合慢慢上了。
他把《国策》细心的放进青布书包,然后抬起小小的步子,沉重的离开了顾府的后门
“当然是真的,骗人是小狗”
许子渊心想:顾轻罗,你就是一个骗人的小狗……
蜀国大兴十九年,冬,岁寒
正直一年一度的官员升迁考核,也是各派势力一年之中明争暗斗的成果展示会。
六部官员作为荆都朝堂的核心体系,不例外的官员升迁就成为了众人关注的核心。
就连远在四州郡县的地方官员们也都伸直了脖子等待结果的公布,最终官员升迁名单将决定他们拜年时候送礼的方向,送多还是送少,送给顾相一派还是送给许尚书一党,这其中的重要关节就看吏部。
而原本吏部尚书伯弘文就是顾相的门生,多年来伯弘文秉公办事,也从没有落人话柄。
然而今年都被大家看好的工部尚书许慕容的大儿子许子佩,人人以为他定然会升到礼部侍郎的位置。
西陵郡太守都已经准备了上好的贺礼运到荆都,就等结果一公布就把贺礼送到许府,却没想到今年怪事特别多,不说许子佩没有升上去,就连督造了名震蜀国的琉华宫的许子期都没有升上去,不由得让众人感到怪异。
顾相党派的人虽然没有明显的升迁,但是都稳稳处在重要的职位上,反而是许慕容,虽然他的门生有大范围的升迁,却都只是不重要的位置,加上他的两个儿子今年都没有升迁让人实在费解。
而因为许子佩的考核不合格,升任礼部侍郎的人竟然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司礼:名叫贾湘竹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