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磨砂玻璃挡住了里面人的身形,只留下模糊的背影。
白蕊双手抓着被子,做贼一般探头探脑。她很清楚,浴室里的男人是如何高大挺拔。想起昨夜抵死缠绵,身上在疼,心里却甜如花蜜。
昨夜她不小心喝了不该喝的酒,差点按照家里的意思去讨好生意场上的人。好在看到了他。已经半年没见,对他的思念如此热切,以至于头脑一热扑了上去。
既是躲避那个厌恶的人,也是借酒壮胆,想表明心意。
好在他没有拒绝,期间温柔爱抚,轻声细语,现在想起来,耳根子还在发烫。
十年暗恋,她终于成了他的人。他一定会负责的。
察觉到男人转身,她慌忙侧过身闭上眼睛,浴室门在她身后拉开,男人穿着雪白的浴袍走出来,发梢的水滴顺着耳侧流下,沿着锁骨滑下胸膛,他浑不在意。
孟良望着微微颤抖的被子,眉头蹙起。
“你要装到什么时候?”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白蕊僵了一下,被发现了?她还要再挣扎,就听他冷笑一声:“白蕊,我耐心有限。”
这声冷笑重重砸在白蕊心底。她有些茫然地爬起来,甚至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忙去看孟良的神色。
与她预想中的温柔缱绻完全不同,孟良斜斜靠在墙壁上,双手环抱胸前,挑剔而不耐地打量着她。那目光,如同看一个陪人过夜的小姐。
兜头一盆凉水泼了下来,白蕊心里被狠狠扎了一下,呐呐地开口:“良哥,你怎么了?”
回答她的是孟良的一声嘲讽:“呵。”
简简单单一个语气助词,却让白蕊手脚冰凉,如坠冰窖。
在这之前,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跟孟良在一起的情形,然而不论哪一种,都不像现在这样让她难堪。
毕竟,在发生昨晚的关系之前,他们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在一个院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四九城里多少权贵小姐眼红她跟孟良关系亲密,暗地里不要命地诋毁她。
不,或许在半年前一切就悄悄改变了。
半年前,孟良一声不吭突然出国,直到昨天才回来。然而回来的这个人,并不是她以前认识的那个孟良。
虽然一样的清冷高贵,一样的沉默少言。可从前的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绝不会这样陌生,冰冷!
“良哥,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白蕊小心翼翼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不然他不会突然变成这样。
孟良没说话,直接越过她走到桌旁,拉开她的包翻出一叠文件甩在她脸上:“这就是你想要的?”
白蕊不用看也知道文件上写的什么,慌忙解释:“良哥你听我说,这是……”
孟良不耐烦地摆摆手:“我知道,这是个误会。”
白蕊连忙点头,就见孟良从她包里掏出笔,看都没看就在文件上签了字,随即“啪”一声将笔折断,目光决绝地望着她:“白蕊,你是我睡过的最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