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论她根本无心帮她,就算有心,也是毫无办法呀。大夫人对府里的事一清二楚,她要是真的帮了她,还不把自己拖下水?
她才不是圣人呐。
无论心里怎样一番胡搅,绮姨娘还是爱惜地抚摸辛娥的脸颊:“小娥别哭了,脸哭花了就不好看啦……”
“姨娘……”辛娥愣愣地回应着,“谢谢姨娘……”
“有什么好谢的,你是我女儿。”
绮姨娘有些悲凉地笑起来。今日辛娥出嫁,她也穿了一身石榴红的散花裙,头上斜斜地插着一只金累丝红宝步摇,只是在眼圈底下扫了三层阴影,又薄薄地施了一层妆粉,看起来就像有多操心辛娥似的。
怎么操心,也该先操心自己啊。
辛娥好不容易抑制住情绪,让绮姨娘亲自给她盖上盖头,就有婆子进来满面堆笑地道:“三姑娘,吉时到了,该上轿了。”
“嗯。”辛娥应了一声,让婆子扶自己出去。
悯月和惜花紧紧地跟在后面。
惜花悄声问道:“姐姐,我们是不是不会再回来了?”
悯月叹了口气,回头看了气势雄伟的辛府最后一眼:“是啊,说不定会跟着姑娘一辈子受苦,也说不定给别人做了小……”
惜花的声音一下子尖了起来:“不!我才不要给别人做小!”
“小声点儿!”悯月压低了声音,“你这话不是让姑娘难受吗?”
惜花嘟着嘴,道:“姑娘命真苦,连带着我们也命苦。”
悯月瞪了惜花一眼:“没大没小的!赶快闭嘴,今儿是姑娘的大好日子!”
惜花轻轻地“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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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回门时,平成侯小公子罗五却是实实在在地做足了规矩,回门礼一样不少,回门宴上又恭敬地给辛娥的父亲与大夫人敬了改口茶,至少看起来像是与辛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午后悯月跟着辛娥去大夫人处看望,进了门却发现绮姨娘也在。
辛娥寻个由头支开了悯月,端端正正地给大夫人问了礼:“给夫人请安。夫人的养育之恩,小娥永世不忘。”
大夫人难得不含虚伪地笑了笑,让身边的大丫头走上前扶起辛娥:“三姑娘还能回来看我们就好。”
绮姨娘连忙笑着看向大夫人,道:“如今三姑娘回门,夫人就让奴婢和三姑娘说几句体己话吧。”
大夫人竟然笑着应了。
侧室里辛娥拉着绮姨娘小声地抽泣了起来:“姨娘……你可知道小娥过得有多不好……”
绮姨娘也是不解地问道:“既是嫁为正妻,又能有多少不好呢?”
辛娥含糊地摇摇头,顿了一会儿才说道:“姨娘可知,新婚那天……”
“怎么了?”绮姨娘着急地问。
“新婚那天……”辛娥瞪大了眼睛,似乎失去了神采,“那罗五去了一个姨娘哪儿……”
甚至第二天本该是妾室立规矩的时候,竟然有一大半都没来,全然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府里的下人也不把她当人看。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连在辛府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