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黑暗如潮水般的梦,梦里只有她一人,她彷徨无助的走着,内心的孤独感和害怕感如潮水般将她淹没。整个世界没有一丝光亮,她害怕的向前极力奔跑着,但一不小心被绊了一下,“啊”的一声,整个人向前倒去,她从地上爬起,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惧,蹲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黑暗,无尽的黑暗肆虐,处在一个漆黑的世界里,任谁也会想到光吧,这如死水般的静谧的黑暗,没有一点声响,只有她轻轻的啜泣。
突然,一抹明亮的温暖的光线,出现了,她半天才反应过来那是光,猛的朝那里跑,感受到它近在咫尺的温度,她知道光就在眼前。
她跑了过去,看到的却是血流成河的场面,血涓涓的流着,整个世界一片血红,看不到什么,血腥的颜色,令人作呕的气味,让她一度想昏厥过去,突然天空中下起了美丽的飘雪,如梦幻般不真实,穆心雨呆呆的望着那片洋洋洒洒,如鹅毛般厚实的大雪。
清冽的雪花与鲜艳的血红形成鲜明地反比。
突然,穆心雨一下从梦境中醒了过来,惊起了一身冷汗,整个人在梦境里还没回过神来,眼前浮现的似乎只有那血腥的颜色与那漫天飘雪。“喂,你别吓我啊,到底怎么了”洛瑾着急道,穆心雨的眼神才有一点焦距。
冷声道“放我下来”洛瑾虽然疑惑但还是放她下来了,穆心雨没理会洛瑾独自向前走去,洛瑾猛的追上去拉住她,急声道“到底怎么了,说啊”穆心雨出奇的打开他扣在自己手臂上的手,寒声道“我们不熟”随后顺着路继续往前走。洛瑾听的是一肚子火,什么我们不熟,牵都牵过手了,还不熟?但转念一想,天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回家,他不放心。于是他悄悄的跟在穆心雨的后面。护送她安全回到了家,他才松了一口气,奇怪,他为什么要松一口气呢?一边奇怪的想着,洛瑾一边走。
用锈迹斑斑的钥匙打开摇摇欲坠的门,徒步走向床,穆心雨躺在床上,悠远的思绪飘逸。
十年前,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一辆黑色的小轿车里,放着语音播报“注意,前方大雪弥漫,道路湿滑,请放慢速度”‘‘都是你这个臭娘们,没想到你是被人上了的,妈的。给老子戴绿帽子,我不打死你’’一男子浑身酒气,骂骂咧咧的就这一位大约二三十岁妇女的头发,使劲往车里的玻璃上撞,女人穿着深棕色的羊毛衫,无力的用手尝试搬开这个恶魔的手,嘴唇嗫嚅,似乎想说些什么。
年仅五岁的穆心雨坐在汽车后座,看到这惊人的一幕,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爸爸····,你···你不要打妈妈’’男子听到穆心雨放声大哭,一股无名火升了起来,当即就给了年仅五岁的穆心雨一巴掌‘‘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小小的空间里响起来,显得格外刺耳。女人眼睛瞪得发直,她努力地想离开这个恶魔的钳制,指甲挠,牙齿咬,她像疯了一般,打着男子,突然,男子的左侧脸庞,被女人划开了一道口子,往下涓涓的淌着鲜血,‘‘滴答····滴答’’血滴在地上,开出了一朵绚丽的血花。
短暂的沉寂之后,又接着是一场狂风暴雨般的厮打,年仅五岁的穆心雨被刚才扇的那一巴掌还没回过神来,抚着左侧脸,感受到火辣辣的疼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在她的心里沉淀,是委屈,愤怒,悲哀,或是绝望,男子使劲的扯着女人的头发,骂道‘‘你个臭****,敢抓老子,老子今天不打死你’’女人吃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接着就是男子提起女人的头,毫不留情的往方向盘等一切东西上撞去,女子的头被砸的鲜血直流,双眼无望而又绝望着,她是在提不出一丝力气了。
突然女子眼里划过一道讳莫如深的光芒,恰在此时,男子又把她的头往方向盘上撞去,女人似疯了不顾一切的踩住了油门,汽车顿时像拖了缰的野马,不顾一切朝前冲去。
由于惯性,男子的身体一倒,松开了抓着女人头发的双手,女人满脸血污,披头散发,这是男人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摔得鼻青脸肿的自己,揪住女人的头发,正要往前打去。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前方的地形,目眦欲裂,那是悬崖,悬崖!!!
穆心雨随着车子大幅度的跳跃,跟着颠簸,几经危险,此时他们离悬崖还有十米,男子似疯了一样嘶吼着,“疯婆子,你要死别拉我做垫背的”说着不断的捶打用身体护住油门和刹车的女人。
女人被打的嘴角流出鲜血,但却一声不吭,九米。八米。……眼看离悬崖越来越近,男人更加狂暴了,用一切能打女人的东西,使劲的欧打着她。女人衣衫被鲜血浸湿,露出血污的眼睛,像鬼一样的渗人。
六米……五米。女人终于撑不住昏死了过去,男人想推开女人,但她的身躯油门和刹车死死的护住。男人费了好大力,终于扳开了她的身体。三米……两米,男子的额头因着急而冒出冷汗,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踩到了刹车,。一米。
仅仅有一米,他们就要摔下去,摔得尸骨无存,男人松了一口气,但汽车还在缓慢的前行,因为汽车底下的地面上结冰了,由于惯性,再加上地面的湿滑。车,还是没刹住。
汽车冲出了悬崖,男子凄厉的不甘的叫着“不……”女人慢慢悠悠的醒转过来发现自己正在
极速往下坠。
她顾不得一切,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要保护她的孩子,在千钧一发之际以身体护住了穆心雨。
“砰”悬崖下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汽车猛的摔下来,男子的头砸在方向盘上当场死亡,穆心雨从女人以身体庇护下钻了出来。看到周围的一切,她放声大哭,毕竟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啊。
一边哭,一边摇晃着妇人,“妈,呜呜……呜呜,妈,你醒醒啊,呜……呜呜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呜。呜……呜”泪水顺着穆心雨的脸颊滴落,滴落在妇人的唇上。妇人悠悠的醒转过来,用沾满血污的手抚摸着穆心雨的脸。穆心雨泪眼朦胧的望着妇人,妇人艰难开口道“咳咳,心雨。”妇人每说一句话,就有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溢出来,穆心雨又哭了,边哭,边捂着妇人的嘴哽咽道“妈,你别说了,别说了”
“不,心雨,咳咳,爱情是毒药,它会让你奋不顾身,会让你着迷,会让你遍体鳞伤。咳咳,以后千万不要爱上一个人……咳咳,答应妈,好吗?”妇人殷切的望着穆心雨。
穆心雨虽不知爱,是什么?但还是,一边哭,一边用力的承诺着,捂着妇人从嘴里流出源源不断的鲜血,想捂住它,可,血像开了闸门一样关不住。流的血越来越多,妇人咧嘴,似乎想在再说些什么,但,抚着穆心雨的脸的手终是无力的垂落。
“妈,妈……呜呜呜,你不要离开我……呜呜,我只有你了呜……呜呜”
漫天飘雪里,鲜红的血色与纯白的雪色成正比,血流出,涓涓细流般粘上了一株小小的红梅的花瓣上。
那天,她失去了世界上最爱她的人,那天,红梅上的点点血迹成为她一生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