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白色内衫的少女躺在榻上,深夜,一片死寂。蓦地,一双手伸了过来,用力地推醒了她,夕颜迷糊地睁开眼,柔荑撑在榻上,梳妆台前,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忙碌着什么。
甩甩脑袋,聚焦清晰后,“嬷嬷?怎么了?”嬷嬷粗糙的手丝毫不停下动作,一个劲地往麻布袋里塞东西:“落小姐,快,快穿上衣服,快啊。”不解呆滞在原地的夕颜让嬷嬷看着心急:“小姐,你快点啊,要来不及了!”
夕颜眨巴眨巴水眸,终于回过神来,走进内室,良久,传来一句让嬷嬷像找堵墙撞死的话:“那,嬷嬷,穿什么?襦裙?留仙裙?还是曲裙?”嬷嬷把袋子塞满了,还唯恐不够,急急地说:“随便穿一件。快快!”
夕颜咬唇,真的随便吗?不会丢面子吗?不会让人看笑话吗?我可是嬷嬷教导了好久才被认为是大家闺秀的,如果这个时候随便,会不会前功尽弃啊!萌萌哒的她自顾自的遐想,忽略了外面那个急得快要跳脚的嬷嬷。
嬷嬷放下袋子,走近内室,看到夕颜还是穿着内衫,未更衣,急得要死要活:“我说小姐唉!你在干什么啊?快穿一件!”夕颜看到嬷嬷,礼貌的行了一个礼,正要回答,却被嬷嬷粗暴的塞过一件衣裙:“别说了!快,换上。”
嬷嬷大步走了出去,夕颜看看手中衣裙,一件青色的襦裙,再简单不过的款式,真的穿这件吗?好普通哦~没有关系吗?嬷嬷都说了,那就穿吧。夕颜慢悠悠的穿好,走出房间。门口的嬷嬷已经等不及了。“小姐,快,走这边。”
嬷嬷拎着那袋很沉的身家,走向一个很黑黝黝的一隅。夕颜谨记嬷嬷教诲,走路小心地提着裙摆,走着小碎步。嬷嬷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拽过夕颜:“小姐,咱得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
夕颜有点跟不上嬷嬷的步子,走得踉踉跄跄:“嬷嬷,我们不能那么走的。还有,干嘛不走前门,要走后门,这里出去是夜市啊!今天还是莲花节呢!你们不是……”
还未说完,一阵尖叫,争吵,锦缎被利器划破的声音,隐约传来。嬷嬷脸色一白,更加快了脚步。夕颜挣扎着:“嬷嬷!前厅怎么了?是不是有坏人?我要去打!”嬷嬷把‘身家’往肩上一甩,捂住夕颜的嘴巴,半拖半拽的走着,一边压低了音量:“小姐,现在解释来不及了。先逃了再说。”
夕颜被捂着嘴巴,口齿不清地说:“一黄开舞,五一期大坏银。(你放开我,我要去打坏人)”在夕颜的胡搅蛮缠之下,她们很‘艰难’地逃了出来。嬷嬷不舍的望了一眼落宅的后门。
拉着夕颜走向喧闹的夜市,“小姐,有点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不过,我们得快点去万俟大人家。”夕颜置气地轻哼一声:“哼~嬷嬷你当我们演电视剧啊!有什么事一时半会说不清的?还有,我要玩会儿~好不容易出来的,又遇上莲花节,这么难得的机会,我怎么能错过?!”
嬷嬷看看四周,人群拥挤,她们二人穿得又普通,小姐不曾被外人所了解,甚至很少有人知道,自然不会有什么轰动。在这里,应该不会怎么样。‘深思熟虑’一番后,应诺:“好吧,小姐,不过,不能用太多钱,也不能玩很久。”
夕颜水眸一亮,“好耶!”兴奋地拽着嬷嬷逛了起来。于是乎,有了下面一个很犀利的场景。
打扮类似家奴的女人头上戴满簪子,双手拎满美食。走在她前头的一位青衣女孩,两手手持糖葫芦,吃的不亦乐乎。
嬷嬷劝道,“小姐,时辰差不多了,该前往万俟……”夕颜惊呼一声:“夺花球!我也要玩我也要玩!”把糖葫芦看也不看往嬷嬷怀里一塞,就往台上走去:“我也要参加!”嬷嬷急急后退,糖葫芦还是黏在她的怀里,只好抖落了再去追小姐。
类似‘主持人’的男子为难地说:“这位小姐,参加这个的都是夫人们,你一个闺阁少女不合适……”“这样啊……”夕颜看看台上的,确实打扮像是已婚妇人,“真的不行吗……”水眸里流光闪现,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在场的人我见犹怜。
一位妇人出声:“其实也没关系的啦!反正又不用跑跑跳跳。”有一个就会有两个,更多更多个……看在夕颜那么可爱的面子上,大家同意让她参加。‘主持人’指指台上的几个脚状物。“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自己编排一个舞蹈,完全符合脚印,也要配得上音乐。”
“哦~那么音乐呢?”夕颜会意的点点头,‘主持人’嘚瑟地一笑:“这个就不用担心了,我们可是请到了莲公子!”夕颜看四周都是花痴的惊叫声,迷茫的拨弄了下头发:“莲公子?那是谁?”
终于挤到前排的嬷嬷整理了一下衣衫,把无处可放的簪子全塞在了‘身家’袋里。解释道:“这个莲公子可是个大美男!而且擅长古筝和萧。很是受少女欢迎呢!”夕颜撇撇嘴,“那为什么我不知道?”
嬷嬷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多说是错’了:“呵呵,这个,还不是为了小姐着想。小小年纪‘追星’不好!”夕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眸光不经意间扫到一处,惊呼道:“嬷嬷!那是什么?”
嬷嬷顺着指尖望去,一座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楼台周围,尽是人。嬷嬷右眼跳了跳,“小姐,那儿,很热闹!但是,你不能去哦~”夕颜不服气的轻哼一声:“为什么?我就要去!”
嬷嬷一咬牙,管他咧,豁出去了!“小姐,如果您再不去找万俟小姐的话,她很有可能会死在家里了!”夕颜怔在原地,迷茫的不知所以:“真的吗?”嬷嬷扬起一个很灿烂的笑容:“那是当然的!”
夕颜一把拽过嬷嬷:“那还等什么,快走啦!”嬷嬷被拽的突然,踉踉跄跄半跌半摔的走着,而台上的人,被这对活宝,凌乱的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