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纳兰清回到画槿住着的房间时,他却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木床上的被褥折叠得整整齐齐,屋内的东西也几乎没怎么动过。她该不会是记忆苏醒独自离开了吧?纳兰清有些懊恼的想着。
他刚转身要走出去,眼前一张放大了的清秀的脸就这么直楞楞地看着他。“清清~”还没等画槿叫完,纳兰清就直接打断了她,“你去哪儿了?”
他刚说完这一句话,一道强大的怨气就直逼他而来,吓得他以为是什么妖怪来捣乱了,却对上了画槿那幽怨的眼神,“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啊。”
“刚才有事出去了一趟。”纳兰清双手环着,语气淡漠疏离。既然要否定动心的可能,那么就要行动起来,而他一直是个行动派。
听他语气有点怪怪的,但现在她是失忆状态又不能问。两人静默了一会无话可说,画槿便吵嚷着让他带她出去玩。
一间别致的小院里,里面有着一间屋子,屋外一条流水潺潺的小溪流过,溪边有着一棵梨花树,树下是各种各样的花草,繁花似锦,美丽无双。白弋正在给花朵浇水,十分悠闲。自从当了禹山掌门之后,她很久没有过过这种日子了,不过现在她被赶出来了,这样也好,反正白泓也不敢来找她麻烦。
远处一只精巧的白色蝴蝶飞了过来,白弋伸出手将蝴蝶接下。她双手施了个法,蝴蝶慢慢展开变成一张白纸,仅仅几秒钟的功夫,一行金色的小字在半空浮现。
小姐,我现在很安全,暂时不回去了,勿念。
白弋心里就像终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很安全,如此就好。随手捏了一个诀火焰从手心燃起,白净的纸化为一堆烟尘。她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慢慢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她将一幅画挪开,不知从何处将玄离镜拿出来,放进了原本画处的位置的凹槽处,伴随着轰隆声,一面墙震动起来露出了里面的石门。石门打开,取下玄离镜走进了密室。幽暗的密室里跳动的幽蓝火焰十分诡异,白弋走在窄窄的通道里,玄离镜此时发出了一阵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通道两旁的墙面上刻画了一幅幅画,连起来看就像在叙述一件事情。通道越往里面走越宽广,终于走到了底,前方却有三条道路。白弋熟稔的选了其中一条走进去,经过许久的左拐右拐之后,终于又走到一扇石门前,她抬起手,将手掌放在石门上,隐隐的透出白光,石门轰隆隆打开。
门内的景象却是与门外大有不同。这是一间冰室,一进来就让人感到了这逼人的寒气,纵使白弋是仙人也不能在房间里久待。冰室内没有什么东西,只是中间冰台上放着一个样式精美的冰棺。
棺内躺着一位身穿黑袍的绝美男子,额间是一道金色的纹路,他双目紧闭,薄唇洋溢着一种莫名的笑意。他双手交叠的躺在棺内,就像睡着了一样。
白弋走到冰棺旁,素手轻抚上冰棺,指尖隔着冰棺滑动到了男子侧脸位置,就像在轻抚他的面容。
“这是..。他?!?”一道沙哑的声音惊诧的响彻整个冰室。不难猜出这就是之前的玄离,只是,他的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可他,,不是早在那次大战中魂飞魄散了吗?怎么会..”
“救他我自有我的办法。”白弋敛上了眸子,轻声细语的说话仿佛怕打扰了棺内正在躺着的人,“你也说了只是魂飞魄散,飞了散了我可以再找回来,我会救活他。”
“可是你要怎么救他?据我所知天下间好像并没有可以起死回生的秘术!就算是有什么歪门邪道,哪怕是救活了也是要遭天罚的!”玄离满是不赞同。
“这点我自有办法,你无须担心,你只要物尽其用就好,至于其他的,让我来解决。”她对于玄离的意见并没有多大反应,心意已决的她怎会听天由命?就算是有违天道她也会倾尽所有将他复活。
玄离停顿了一下,带着略微戏谑的声音问道:“你这么想救他,难道是脑子开窍了?还是说他这么多年痴心没白费?”
“什么意思?”她有些不解的皱着眉。
“哈,就是说你是不是也喜欢上他了?”玄离不加掩饰直接问出口。对于她这样情商为负数的人,该直接的时候就得直接。
“不可能。”白弋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否决,“他只是把我当妹妹,我也只把他当哥哥。”是了,他对她那么好,无微不至,就如同父亲大人对她一般。
这回玄离却是懒得搭理她了,多说无益,反正她也不懂。
白弋在这冰棺上趴了许久,不说话就这么直直的看着棺内的他,直到睫毛上起了薄薄的一层霜,她才起身离开。
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考刚才玄离的问题,“不可能”一词几乎是她条件反射说出来的,实际她心中对他存在着怎样的想法,她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很想要他复活,只要他能复活。
想想她对他的情感,当真是让人哭笑不得。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见到了他——折戟,一个俊美无双,战斗力相当高的神族战神。那时候,折戟对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模样,不同于凡人对战神的描述,人们以为他是高冷!而他的属性却是——腹黑。小时候,有一次父亲大人邀请战神来指点他禹山。战神?她对这个称号第一次感到了好奇。她不懂旁人对他的尊敬,所以,别人很敬畏他,她却不会。
那次折戟应邀前来,脸上挂着笑容,而年幼的她悄悄躲在门后面看着他们,她见到折戟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男的好讨厌!小时候心直口快,但也知道不能在大人说话的时候打断他们,于是等他们商量好事,父亲大人带这位战神到客房休息时,她早就在客房了。
待父亲大人走后,她还没出来,就被他拎出来了。
“放开我!你这个讨厌的坏蛋!”小小的她在他手下挣扎着,不停的扭动着。哪成想这战神还真听话,“啪”的一声她摔到了地上。揉揉摔红了的屁屁,一双大眼睛不满的瞪着他。
“小鬼,你盯着我干嘛?我这不是听你的放你下来了吗?”他一脸纯良的笑着。
“呸!你笑得真难看!真假!”她毫不客气的朝他唾弃。
折戟抹了抹脸上的口水,笑眯眯的盯着她,那眼神就像冒着绿光。她顿时感觉毛骨悚然,背脊发凉,转身想跑路却被他拎了起来,“放开我你这个伪君子!”小胳膊小腿可劲蹦跶着。
“哎,谁家的孩子这么调皮,来,哥哥教你怎么做个乖孩子。”说着便把她拎进了屋里,顺带还发出了猥琐的声音,“来,哥哥会好好教你的。”
但是某人的方法似乎不怎么有效,白弋仍旧是冷眼对他,而他却好像受虐上瘾了,使劲倒贴,天天往禹山跑,乐呵了她的父亲大人,苦了她自己。这位战神好像越挫越勇,不管白弋怎么冷眼对他,他都面不改色,对她呵护备至。
后来,虽然表面上对他冷言冷语,可实际上她已经把他当做哥哥了,不过这种丢脸的事她才不会说出去呢!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只是有一段时间,他很久没出现。她去找他,他就说有事在忙,可这分明是躲着她!她难免有些生气,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回来了,对她更好了,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再后来.。。
魔君索休发动了神魔大战,具体是什么原因她不清楚,但是父亲大人却在大战中牺牲,禹山受到重创,她的担忧蔓延到了内心深处。神魔大战,折戟作为上神自然也要出战。已经失去了父亲的白弋不免有些担心他,于是就偷偷跑出去前线找他。在两个小兵那里听说他受伤后,她觉得既然他待她如同亲妹妹一般,她自然要去找药救他。
于是小小的她开始去寻找药材,而她走后禹山乱作一团,到处在传着禹山少主失踪的消息。折戟对白弋的宠爱早已传遍三界,所以这个消息难免不被有心人利用。而魔君索休,他发出消息说白弋正在他的军营里,这让折戟坐不住了。
这场神魔大战十分惨烈,魔族来势汹汹,而神族多年休养生息,战斗力是直线下降,大战过了很久之后只剩下折戟一个神族。现在,他为了要救她独闯魔族军营。那次折戟只身闯进军营后,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白弋采药回来后,听到了他死在魔族军营的消息。
折戟死后,索休不知所踪,魔族大军迅速退回自己的领地。知道他的死讯是因自己而造成,她心中疼痛万分,可面上却是冷冰冰的面无表情。不善言辞的她成了众人口中的忘恩负义之人。
可她不在乎!
自小喜欢阅读各种书记秘法的她,在魔族曾经盘踞的领地开始实施她曾见过的一种秘术。她想让他活过来。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成功凝聚了他的身体,可是却仍旧没有找回他的灵魂。
玄离镜是有一次她生辰时他送的礼物,寄居在里面的玄离能够制造幻境,修炼到一定境界,幻境能够成真从而达到穿梭过去改变历史。但是这种方法太过冒险,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时空风暴。
她不敢冒险,她却另有他法。
白弋走出密室,关上了石门。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道黑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