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颸所说的义演就在这个周五的晚上，在福利院的小礼堂里，是苏城慈善基金会为了扶助经济困难生而组织的活动。欣歆为这次上台演出兴奋得连时间和地点等等什么也没问，每天晚上都在音乐教室埋头苦练，而林颸却只来了一次，他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理由，其实他根本没有把这样的演出当回事，他从小就参加了大大小小无数场演出，档次都比这次高很多，原本他是完全不想去理会这次演出邀请的，但看见了欣歆后，他改变了主意。
周四的晚上，林颸总算来了，还带着齐弘一起。
“齐弘，你来听听我和欣歆完美的演奏。”林颸信心满满地拿起小提琴，冲欣歆微微一笑，递了个可以开始的眼神。
这两位“演奏家”忘我地演奏着，站在一旁的齐弘手臂交叉，斜倚在讲台旁，他表情严肃却又想笑场，看见林颸拉琴时装作投入的搞怪表情，他很想笑，可欣歆糟糕的琴技和混乱的节奏又让他心忧，这样的水平怎么去参加艺考呢？齐弘又突然想起那张满是红叉叉的数学试卷，他想帮助欣歆，但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方式不让欣歆觉得只是同情。
“怎么样？完美吗？”林颸收起弓。
齐弘这才从苦苦的思虑中回过神来，“这么……”他刚想说“烂”这个字，却看见欣歆满脸笑容、期待地望着他，齐弘不再说下去，举起手，非常无奈地鼓掌。
“耶！连齐弘都觉得好，我们的演奏算是无可挑剔了！”林颸一边说一边把琴放回琴盒里，“欣歆，明天晚上六点，校门口见！”说完，他得意地背着琴快步走出了教室。
“喂！才练了一遍就走？”齐弘朝林颸喊道，林颸没有理会，吹着口哨走远了。
齐弘转过身来，居然看见欣歆也高高兴兴地收拾书包准备回家，这回齐弘不再心软了，一下把欣歆拉回钢琴前，把钢琴书重新摆好：“《天鹅》，从第一小节开始弹。”
欣歆被怔住了，但看着齐弘严肃甚至有点严厉的表情，还是乖乖地弹了起来，齐弘边听边指导，一曲下来，齐弘讲的话、给欣歆提出的意见，比这首曲子里的音符多多了。欣歆低头呆呆地看着黑白键，一句话也不说，她这才知道了自己的真正水平，这样的水平上台演出真是太丢人了。
“照我刚才讲的，再弹一遍吧。”齐弘的语气缓和下来，不像刚才那么严肃较真。
“我，我明天，明天能不去参加义演吗？”欣歆看着琴板上映出的齐弘，小声地问，“或者，你代我去？”
“如果遇到困难就想让自己消失，那以后一辈子都不用登台演出了，甚至在音乐界彻底消失，”话一出口，齐弘突然发现自己讲话的方式和他的母亲很像，是一种格外的严厉和果断，他顿了顿，改口安慰欣歆：“你只要按照我刚才讲的再多练习几遍，参加义演肯定没问题，毕竟这次的观众大多是音乐的门外汉，别怕，还没到艺考呢。”
欣歆没有回答，双手还是放在膝盖上，手指互相缠绕着。
齐弘握住欣歆的手，把它们重新放回琴键上：“不管多难，我都陪着你。”
琴声又响起了，好像有一群天鹅在学校上空盘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