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隆大教堂前的交响乐快闪似乎更得市民的喜爱,林颸特别制作了属于他和欣歆音乐之旅的个人网站,剪辑完美的MV的点击量比齐弘的独奏会所受到的关注高了好几倍,人们都说欣歆是活着的罗蕾莱,她的歌声让所有人都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他们的心只被歌声所吸引。
齐弘在网上看到了对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欣歆,他在学校的琴房里把MV反反复复看了一整个上午。
“你看看这些邀请函,都是请你和我一起去演出的,可这么多根本来不及准备啊,你挑挑看去参加哪个好。”朱玲推门进来。
齐弘仍旧看着笔记本屏幕里的欣歆,没有回答。
“有这么好看吗?”朱玲把笔记本合上。
“我不会再和你一起演出了。”齐弘把朱玲递过来的信扔在一边。
“欣歆也不会和你一起演出的,她马上要和林颸一起音乐旅行了。”朱玲强忍住眼泪,冷冷地说。
齐弘拿起外套冲出了琴房,留下朱玲一个人,这个从小就把“坚强”两个字铭记在心的女孩,还是流下了泪水。
这一次,齐弘再也不愿错过了,他要明明白白地告诉欣歆,这么多年来他所努力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见到她。
“林颸,我……”齐弘冲进林颸的店里,看见欣歆一个人在,两个行李箱静静地立在她身旁。
“林颸他去接他的制作团队了。”欣歆淡淡地说,她努力让心里不起波澜,虽然如今在她面前的齐弘让她觉得好陌生,十年真的改变了好多,但这个人毕竟还是齐弘。
“欣歆,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我们一起去练琴,一起演出,好不好?”齐弘一把抱住欣歆。
欣歆心里的那片海在翻滚,浪花涌到了眼角,泪水静静地流,这样一个紧紧的拥抱的确是她想要的,但只是过去想要的,这个迟来的拥抱已经不能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了,就像她早已明白她无法走钢琴演奏这条道路一样。她摇摇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年你不告而别,我一直在挣扎,到现在总算才发现钢琴并不适合我,我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路。”
“欣歆,那天朱玲在独奏会上的事情只是误会,我办独奏会都是为了遇见你,那最后的谢幕曲只属于我们两个人,朱玲她只是一个意外。”齐弘的眼神里再没有以往的坚定,取而代之的是恐惧与不安,他害怕才刚刚遇见欣歆就已经失去了她,亦或是早在多年前就失去了。
“有些时候,事情发生了,真相反而苍白无力了。齐弘,现在的我再也不能变成过去的那个欣歆了,你有你的舞台,我有我自己的路。”欣歆不忍心看见齐弘伤心,可她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欣歆,大家都到齐了,我们……”林颸跑进来,认出了齐弘的背影,话只说了一半。
欣歆把齐弘抓住她的手松开,对林颸说:“我有点累,能晚点走么?”
林颸并没有回答,还是直勾勾地看着齐弘的背影,欣歆默然地离开了琴行。
莱茵河的水每分每秒都在流动,它不会因为某个人而停止向前,欣歆静静地站在河边,树枝上的雪被风轻轻吹落。
“怎么,在选择到底跟哪个人走而两难了?”朱玲胳膊肘里挂着一顶长柄伞,优雅地走到欣歆身边,冷冷地笑笑,“不管你有多大成就,只不过是靠着别人的一路扶助罢了,一旦你的贵人离开,你又会像中学时那会儿一样颓废,并放弃所有的一切把自己关起来。更何况,你现在到底又有些什么成绩呢?只不过是会在街头跳舞唱歌罢了。”
“你不是我,请不要妄自论断。”欣歆冷漠地回应。
“呵,我不懂?还记得当年你在随食西餐厅,我过来找你吗?那是林颸让我去找你并对你说谎,告诉你我和齐弘一起合作演出,好让你受到刺激重新开始弹琴。”
“林颸不会这么做的!”欣歆直直地看着朱玲,像是在警告她。
“哼,他做的事恐怕你都不敢去相信,在那次我去找你之前,齐弘一直在苏城,他在苏城各个配备有钢琴的餐厅里弹琴,弹你和他一起写的那首曲子,就是为了让你听见,能够遇见你。但林颸却先找到了你,而且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如果不是他,你和齐弘相遇有那么难吗?”朱玲看见完全震惊的欣歆,大笑了几声,“你不会因为我的这些话就离开林颸,马上投入齐弘的怀抱?这两个人让你来权衡,恐怕很难取舍吧?呵,在我看来,‘独立’这两个字你根本就不识。”
欣歆此时心里的海水已经倾覆,她的心已经装不下大海了,满脸都是泪水。
“欣歆!”林颸跑过来,“下雨了回去吧,如果你还没准备好去旅行,没关系。”
“你跟她说了什么?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齐弘看见欣歆的样子质问朱玲。
“没什么,只是问她是否有时间去阿姆斯特丹音乐厅看我们俩的演出,我已经替你接受邀请了。”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和你同台演出,我所弹奏的都只为欣歆。”齐弘大声地对朱玲说。
“请你们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只想安宁平静地生活。”欣歆的声音沙哑极了,她离开林颸为她撑的伞下,雨水亲吻她的头发,一步步沿着莱茵河流动的方向离开。林颸留在原地,并没有去追欣歆,齐弘已经随着欣歆的方向消失在雨中。
“齐弘!可你已经决定了我的人生!从初中开始,我就在家里默默地苦练钢琴,从来都不敢告诉任何人,怕你知道后猜出我的心思。我一直都这么默默地努力,就是为了能和你一起走同样的道路。欣歆她到底做了些什么?值得让你如此地思念她、期待她?若不是林颸帮助,她现在也只不过是个餐厅服务员。我付出了这么多,到底得到了些什么?”朱玲激动地把挂在胳膊上的伞重重地扔在地上,蹲在地上抱膝痛哭。
林颸把被丢落在地的雨伞打开,把伞柄放在朱玲的手里,说:“你得到了钢琴和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