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沉吟,摇头道:“我什么都不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纵然我拥有这些宝物,只怕也只是给自己招来祸患而已。”
傅苍云不料我这样说,颇有几分意外,轻叹一声,“你能这样想,是你的福气,可惜天下之大,却没有几个人能勘破,人心最可怕的便是欲望,纵然是何前辈、白御神,也不能例外。”
我微微一凛,心中一道闪电划过,“何老儿设下这场赌局,就是为了诱使天下豪客去抢夺白玉指环,帮助他削弱白御神在江南的势力吗?”
傅苍云点点头,“不错,‘天一楼’在江南发展迅速,只不过三年的时间已经隐隐盖住‘三圣门’的势头,何前辈一代豪杰,又怎么会容忍别人在自己的上头。”
没想到何老儿为了自己的势力,竟然不惜以女儿做诱饵,实在令人不齿,我一向敬重何老儿,此刻听傅苍云这样说,心里很是沉重。
傅苍云见我神色大变,拍一拍我的肩膀,“你先别急,事情还不是这么简单,你先听我慢慢说来。”
我点点头,仔细听傅苍云说。“我得知谜底之后,竟一时鬼迷心窍,来到‘天一楼’的总舵重光,一路上江湖开始流传白御神的一些劣迹,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心中更生了侠义之心,这样的一个魔头,自然是要人人除之而后快。”
“我自恃武艺不低,约了一帮朋友一起闯入‘天一楼’,然而交手之后一招负于白御神,我心中不服,三天后再次挑战他,却仍是以一招之差败北。我只以为是运气不好,直到第三次被他击倒在地,我才忽然明白我跟他的差距根本不可计量。他说事不过三,如果下次我再来,他一定不会在轻易饶过我。”
傅苍云叹息一声,“其实当年他能让我三次,足以说明江湖上的传言不足信,白御神十有八九是被人污蔑,但我却冥顽不灵,终于伏在桥底,伺机刺杀他。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我仍是一败涂地,他没有再说什么,出手想要废掉我的武功,最后被一名高手所阻。”
“那个高手是谁?”
“雷千翼——”傅苍云的语气中带着分明的感激和骄傲,“就是连云帮的帮主,雷帮主和白御神战了三十回合,竟也以一招落败,虽然也伤了白御神,但雷帮主纵横天下,少逢敌手,却败在了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手下,白御神的武功委实可怕。”
“雷帮主没有多做纠缠,带我离开了重光,从此我加入连云帮,一直做到‘薛雨楼’楼主之位。”
“后来怎样?”我急忙问道。
“后来我心有不甘,派人南下探听消息,才知道后来欧阳先和范潮生合力围杀白御神,却最终被白御神所杀,‘神剑山庄’范云天之孙死于白御神之手,从此白御神成为武林公敌,虽然后来范老爷子查明真相,告知武林,但白御神终究是和武林豪客结下了梁子。”
我忽然感慨世事的无奈,在我心里一直认定白御神不是一个纯粹的坏人,此刻听闻这些故事,虽然有几分心酸,怀里的指环却莫名多了几分暖意。
“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后来何烟云怎么样?”
傅苍云看着我,眉眼间生出淡淡的惆怅,“我自问没有能力娶得她,便没有再痴心妄想,没想到后来武林中渐渐传开,何烟云从‘无妄城’出逃,和白御神双双出入于江湖之间。”
我闻言不禁愕然,“怎么会这样?”
“我听说之后大受打击,一病不起,最后雷帮主看不下去,查探出真相,原来白御神和何烟云原本就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但何前辈却厌恶白御神太过张狂,于是召集天下武林豪客,公开择婿,并言明标准,一来可以打压白御神在江南的势力,二来可以让何烟云死心,甚至不惜在江湖中散步不利于白御神的谣言。只是没想到何前辈算进机关,最终却还是没有击败白御神,何烟云也不忿何前辈所为,擅自出走,最终和白御神走到一起。”
我心中生出美丽的憧憬,喃喃道:“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傅苍云看了我一眼,“何前辈心灰意懒,又痛失爱女,最后退隐江湖,十多年不见踪迹,四年前听说在阳城露过行踪。后来我见到你使出‘破云指’、‘分雨剑法’,便猜测你是何前辈的弟子。”
我心里像是压着一座山般的沉重,“没想到何老儿……”
傅苍云微微一叹,“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难受的,何况‘三圣门’在武林中一向行的是侠义之事,虽然在白御神这件事上做的很不地道,但你也别太往心里去。”
傅苍云说完,天外已微微发亮,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的落寞,我不清楚他为什么要给我将这些,或许只是觉得我是何老儿的弟子,应该知道这些吧。而白御神,他把自己的指环送给了我,以后重入江湖,我应该还有机会见到他吧。
子超和宸九远远走过来,换我们去休息,傅苍云似乎颇为疲惫,转身去营帐歇息去了,我却早已没了丝毫睡意。子超见我如此,便让我陪他去办一件事,宸九则和黄业镇守在山前,以防塞外大军突袭。我随着子超来到昨夜攀上“魔龙岭”的地方,地上还躺着那五具尸体,子超在五人怀里掏摸了一阵,在一个人怀里掏出一枚令牌。
那令牌不过三寸余长,漆成褐色,我疑惑道:“这是什么?”子超眼中亦是疑惑不解之色,只指着令牌中间的花纹:“看这个图案,并非是中原常见图案,昨晚见他们所使武功,也很不同寻常,或许来的是塞外的某个门派。”我接口道:“明罗邀请塞外高手帮助,也是平常不过的事。”
子超点点头,随即又道:“我疑惑的是为什么他们昨晚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若只是帮助明罗守卫‘魔龙岭’,昨晚攻势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地方。”他拿出袖中一枚暗器,“更令我怀疑的是这枚暗器,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它并非来自塞外,只是一时间我也记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