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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誓言

午后的城市之上,晴空万里,一片碧蓝。放眼望去,只有零星几点白云点缀之上。偶有轻轻微风,安静祥和。

背对着烈日的木乐行走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间,漫无目的,在他身旁的行人一如往常般匆忙,盛夏的烈阳烘烤着大地,地面热气腾腾,让他觉得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冥冥之中,木乐觉得周围有些异样,天色似乎突然变得暗了几分。

可能是天上的云遮住了阳光的缘故吧。木乐心想着,仰头向天空望去。

却见不知何时起,四周的高楼开始崩塌,玻璃碎成了星光,断壁残桓如雨般不断落下。而在他仰头的瞬间,街上行人,路上车辆也在陡然间凭空消失。

北风在这刻骤起,晴朗的天空霎那间变得乌云密布,青色的闪电时隐时现,如神龙般在云层中飞舞,震聋呼啸。

一时间风起云涌,大雨忽至。

木乐静立在街道上,只是仰着头,怔怔的看着飞落的事物,不是他心无怯意,不想逃跑,而是因为无路可逃。天上那不断下落的建筑残骸宛如一张大网,网住了四周所有逃生的方向。

几乎在眨眼间,沉重的水泥石板便将木乐压爬在了地上,只露出了一个脑袋,锋利的玻璃碎渣也在这刻无情的划着他的脸颊。然而木乐却没有感觉到身上的重与脸上的痛,他觉得自己仅仅像是被一层干燥的沙土所掩埋,不仅没有痛苦,甚至还有几分舒适的感觉。只不过刚刚有一块石头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他觉得有点痛。

耳边依旧雷声滚滚,天空不断骤亮骤暗,大雨滂沱犹如瀑布磅礴下落,浇注在了木乐脸上。滂沱大雨让他的呼吸顿时变得困难异常,也让他的心里变得无比难受。

晴空之下,木乐陡然从噩梦中惊醒,眼睛顿时睁的滚圆,然后看见一把刀在他眼前晃了晃,旋即搁到了他脖子上,脖子上刚感觉到刀刃的冰冷的触感,耳边便传来女孩的声音:“给你个机会,我们谈谈。”

被惊醒的木乐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之中,又想到了一件很紧要的事情,并没有回答夏云的问题,而是旁若无人的喃喃自语道:“如果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那么现在便是回到现实了吧。”

夏云见木乐没有应答,而是自顾自的在小声说着什么“梦境”“现实”,不由的看了一眼木乐后脑上肿起的小包,心生疑惑:不会是被我那一记手刀给打傻了吧。

为了确认一下心中的猜想,夏云将刀轻轻在木乐的脖子上压了压之后,又问道:“喂,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然而木乐却依旧在喃喃自语:“那么我究竟是在哪里?难道是像小说中写的那般穿越了?看样子现在的世界应该已经不是我熟悉的世界了,那个世界应该已经不存在了吧,想来若是存在也应该近乎荒芜人烟了,只剩下那些尖耳朵外星人了吧。”

眼眶突然有些发热,木乐赶紧闭上了眼睛,他想到以前的世界,便不由得想起了那个世界中的人,那些血浓于水的亲人。

不过他现在不得不努力将以前的物事封进心里,暂时不去想起,因为一切都还没有盖棺定论。他还不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确定是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是依旧在以前的世界中。

刚刚环顾自己的时候,木乐发现他的身体似乎变小了很多,皮肤白嫩,似乎还未发育完全,顶多十四五岁的样子。

看样子不是我自己的身体。木乐心想:如果不是自己身体的话,那应该便是灵魂附体到了另一个人身上,但是如果还是自己的身体的话…

难道我返老还童了吗?木乐觉得这两种可能性都太过匪夷所思,不过可能由于看过许多穿越小说与电视,他觉得穿越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但是他并不希望这种可能性发生,就算以前的世界千疮百孔,他也不想生活在一个陌生的世界,更何况仅他一人。

于是木乐睁开了眼睛,他需要证据来证明他自己的猜想,然而木乐在睁开眼睛的时候,却看见一根纤细的手指头正放在他的鼻孔之下。

于是距离光明大陆不远的日初岛上,便出现一幅极为复杂又有些迤逦的画面。

一头长发、不知是男是女的人被沙土掩埋得只剩下一个脑袋,这个人闭着眼睛,似乎睡的很沉,而一个女子正横跨着坐在他的身上,右手拿一把刀抵住那人的脖子,左手却放在那人鼻孔处试探着他的气息。不知道究竟是想杀人,还是想救人。

突然间,这个被沙土掩埋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拿刀的女子似乎被吓了一跳,‘啊’的惊呼了一声,一个不小心,手一抖便在那个人的脖子上割了一道血痕。

脖子被夏云割伤的木乐躺在海沙之中,瞪大个眼睛,不敢出声,也不敢乱动。夏云的刀此刻依旧抵着他的脖子,烈日之下,刀刃冷如冰霜,寒意不时向他的脖子袭来。想到方才差点被这个女孩一脚一手刀给打死,木乐不由得有些害怕,害怕这个好似疯了的女孩会失手,或者突然发疯,然后一刀便剁下他的脑袋。

夏云见木乐似乎没什么反应,只是眼睛睁的大一些,想到受了重伤,生死未卜的爸妈还处在烈日之下,便顾不得其他,开口问道:“我们谈谈?”

木乐‘嗯’一声,表示同意。他虽然不知道夏云要和他谈什么,但为了保留性命,他觉得不管什么都可以谈谈。

夏云见身下男孩终于有了正常人该有反应,心中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叫夏云,你叫什么名字?”

木乐见这女孩竟然主动报了姓名,便如实回答道:“木乐。”

“取个这样的名字,难怪像个木头一样。”夏云小声嘀咕了一句,又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木乐道:“这里是哪里?”

“日初岛。”顺口回答之后,夏云突然蹙起了秀眉,微怒道:“我准你问我了吗?”

木乐心里一横,突然变得强硬,大声道:“你不告诉我这是哪里,我怎么回答你。”然而才硬起一会儿,便又听到了木乐的求饶声:“好汉饶命,我错了。”原来夏云将刀又重重的压在了木乐的脖子上,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微痛感,木乐不得不软下来。

夏云听到木乐的求饶声,将压在木乐脖子上的刀的力道撤回,神情有些不耐烦,说道:“少在我面前耍小性子,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次木乐却是再也硬不起来,虽然心中恼怒,却也只在心里嘀咕着一些‘好男不跟女斗’‘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话来安慰自己。

木乐经过一番自我安慰过,稍微平和了心态,才无奈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我才问你这里是哪里,你想想啊,我刚才被你打晕之前,是不是也这么问过你?我就是因为想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夏云回忆了一下,似乎真是如此,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木乐道:“夏云美女,你的刀现在正挂在我的脖子上啊,我怎么敢说假话,而且我根本不会武功,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打的过你,你说我要是真的能够一个人来到这个岛上,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怎么可能会打不过你呢,是吧,我这不是找死吗?”

夏云似乎被木乐说服,将刀移开了木乐的脖子,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她觉得木乐说的挺有道理的,但其实她本就是想找木乐帮忙,并不是来找麻烦的,所以不管有没有道理,最终她都会将刀移开木乐的脖子。她现在的沉思只不过是在思考,要怎样才能够让自己的相信显得理所当然水到渠成,不让人觉得突兀,能够让这个男孩觉得她是被他说服的。

这样才能够让人觉得自己身具威严的同时又通情达理,才能让合作愉快的进行下去。夏云是这么觉得的。

于是木乐就听到了让他这个生活在科技时代的无神论者听来十分可笑,一点也不严肃认真,一点也没有威严的三个字:你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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