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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出生洛阳名门又祖上还进过太医院的秀才

自那夜大战之后,王小明的日子便开始过得很舒坦了。以往常威镖局里的生活虽然也不错,但绝对和“舒坦”二字扯不上半点关系。

只要不出镖,成实这边儿每日清早都会召集全体趟子手一同操练,练得还不是有趣的武功,都是些枯燥的步法队列之术。

那武功呢?武功得额外练,秦鲁杰或李业火大约会每二十天来考校一次,做些指点之类。王小明涨过一次月钱,就是李业火称赞他武功的时候涨的。

至于镖局里的杂事儿,除了做饭洗衣服擦地有杂役做外,剩下除草洗马搬货之类的重活儿,都是由不出镖的趟子手去办的。

“还是现在舒服啊。”躺在一辆马车上,王小明又举起水壶灌了一大口糖水,美滋滋地摇头晃脑状。

这可不是镖局里的硬木车架,王小明在的车厢里,底下铺着毛毡,又加了一层竹片席子,不冷不热;纱棱窗又透气又隔光,让整个车厢既不太亮又看得清东西;看的是什么?放下糖水壶,抓了抓大腿,王小明换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又摸出一卷《水浒传·上》,兴致勃勃地读起来,读得……是第二十四章。

或许是书中情结太过熟悉,又或许是这一摇一晃的车厢似摇篮般舒适。总之王小明本就不宽的眼睛越变越细,“啪嗒”一声,随着书卷落在竹席之上发出的轻响,今日读书的时辰就这么结束了。

可惜他的美梦还在酝酿之中时,车厢忽的一停,从外头传来几声模糊的问话,然后王小明眼前一亮,刺眼的阳光从外头射进来,刺得他小眼生疼。

“唉——怎么啦?”彻底没了睡意,王小明只得长长哼了一声,不满地坐起身睁眼看那罪魁祸首。

罪魁祸首正叉着腰,跪坐在车厢里还保持着叉腰的姿势,也并非一般人做得到的。揉了揉眼睛,王小明视线往那人脸上一眯,这回看得清楚了,这个非同一般的人,便是伊芙蓉。

是了,这位乌麟镖局的少镖头,与鲲鹏一战中负重伤的丫头,正精气神十足地瞪着王小明。虽然车厢不高,但她还是把头一仰,只将两个鼻孔和一小半眼白给王小明看。

看见这位姑奶奶的表情,王小明只好收敛了起床气,勉强坐直身子,赔笑拱手道:“伊镖头,小生不习武艺,路上读书读得困倦,便……呵呵,失礼了。”

这时车外一人探身进来,也带着一张赔笑脸,恭敬地拱了拱手:“王公子,午时已到,咱们兄弟几个想唤你给鱼哥用药,只是唤了几声公子一直没答应,少镖头也是救人心切,那个您……您多包含。”

认出他便是伊芙蓉亲近的发小,那个诨名叫“小七”的镖师,王小明忙歪过头,隔着伊芙蓉对车门外小七回了一礼:“好说好说,小生这就去,这就去。”

老鱼头前日伤在鲲鹏手下,至今还不能起身,乌麟镖局众人便置办了两驾马车,一辆令老鱼头静养,另一辆么……便是此刻被伊芙蓉单手叉腰,堵住车门的小马车。

王小明正要起身出去,不想伊芙蓉一动不动瞪着他,丝毫没有让路的样子。亏得王小明困意消了大半,察觉不对赶紧将那颗头缩了回来,否则非顶上姑娘家胸口不可。

想了想刚才一头顶中的后果,王小明忍不住一个寒颤,偷偷望了一眼伊芙蓉胸口,才苦笑道:“伊镖头,这……鱼镖头病情要紧,您就先……放小生一条路?”

偷眼敲过之后,王小明才看出今日伊芙蓉竟换了件正经衣服,虽不是红绿女装,却也和之前粗犷的船夫打扮大相径庭。浅紫色的上衣,胸口处两条三色衣襟,随着她的呼吸缓缓起伏着,令人对她观感大变。

听完王小明的话,伊芙蓉一言不发,一张俏脸板的和成实八分相似,又用瞪了王小明片刻,才缓缓退出车厢,下了王小明那驾小车,钻进老鱼头养伤的大车里去了。

整个车队六位镖师,她一个人都没理,一个人的眼色都没接,“啪”一声,将大车车门关了起来。车门一关,仿佛整个人从冰库走了出来,包括小七和王小明在内,七个大男人同时长长呼气,小七还扯出手巾抹起额头的汗来。

他边擦汗,边虚扶了下车的王小明一把,动作中竟透着几分恭敬。而其他镖师也纷纷点头向王小明打招呼,似乎他短短几日,在这乌麟镖师队伍总的待遇,已从囚犯变成了贵客。

只见小七搓着手,尴尬笑道:“这个,鱼哥算是少镖头半个师父,他现在身子还没好透,少镖头想是心里堵得慌,王公子,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可千万别和她计较。”

“是啊,王公子不仅书读得好,还懂医术,真是那个……那个……博学横溢!”

“对嘛,王公子是咱们乌麟镖局的贵人,贵人多忘事嘛!这种小事,王公子很快就忘了,大家说是不是?”

“对对对。”

就在几位镖师的客套中,王小明也端着架子,面带微笑走进了大车。只是车门一关,外头那些好话带来的暖意顿消,和伊芙蓉独处的车厢里,又剩下无处不在的“寒气”。

哦,也不能说独处,车厢中间的褥子上,老鱼头正闭目躺在上头,伊芙蓉冷着脸跪坐在他边上。王小明如今一见伊芙蓉就有点心虚,不敢多看她的脸色,只是捉起老鱼头的手,闭目把脉起来。

起初脉象尚属平稳。

“洛阳书香门第是吧?”

冷不丁一句话,把王小明惊得双手一抖。这诊脉最要静心,这一抖便将刚把到的脉象都忘了个七八九。王小明讪讪抬起头,用哀求的目光看了伊芙蓉一眼,服软之意至诚至明。

伊芙蓉瑶鼻里若有若无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似乎不屑再看他。王小明则松了口气,重新将神思集于指尖之上。

脉象依旧平稳,老鱼头的伤有好转的迹象。

“祖上是太医院的是吧?”

五指又是重重一颤,这次把老鱼头都掐得皱起了眉头。

“姑奶奶啊。”王小明哭丧着脸,压低声音道:“您就别在消遣我了,我这可是在帮你的人治伤啊!”

“那也是因为你们的人才受的伤!”伊芙蓉又叉起腰,一手撑住往前探出,跪坐在车厢内的身子,动作有点像只正蓄势捕猎的豹子。

王小明微微往后仰了仰:“这……咱们常威也不是被人坑了嘛,伊镖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弘扬侠义嘛,何必动怒坏了这桩美谈呢?”

“呸!”伊芙蓉一拍车厢就要站起来骂人,将将忘形把第一个字喊出口,她头便撞在了车厢顶上,疼的她缩回身子,双手不住按揉起后脑来。忍着头痛,伊芙蓉还不罢休,也压低声音骂道:“美谈你个奶奶!就你王小明这么会骗人,一会儿装书生,一会儿装大夫,哪儿有人坑你的份儿?怕只有你坑人吧!话说王小明是你真名么?不是用来避仇家的化名吧?”

伊芙蓉生起气来,话说得又快又急,还带些口音,那边王小明只得双手高举,几次插话未果,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了,王小明赶紧道:“小生……那个……我先给鱼老哥开药,治伤要紧,智商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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