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声音,众人顿时一惊,抬起头来,果然,项梁一脸愤怒的站在自己等人的面前。
感受到项梁的愤怒,众人顿时有些茫然,毕竟他们都是按照项梁的命令去做的,怎么会引起这么大的震怒呢?
“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项梁看着众人一脸茫然的样子紧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我现在就想问问,辱骂秦军是谁提出来的?”
“我,是我。”王泽慢慢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将军,他这个计谋还行。”潘仲尽管不大喜欢这种阴损的计谋,但还是走出来为王泽辩解一句。
“这个计谋还行?哼哼!潘仲!我教你的兵法你都学哪去了?你不知道哀兵必胜?你辱骂他们还不留什么埋伏,和他们硬拼!你们真以为自己不到八千人能正面抵挡六十万?真看得起自己!当初你们要打仗我没有说话,就是想让你们自己想明白结果!老子发现,你们就是一群没脑子的猪!”
听到项梁的嘲讽,潘仲的脸色瞬间白了,是呀,若是真的如此,自己就是罪人了,是这八千人的罪人。
潘仲顿时低下了头,而王泽更是感到深深的羞愧,那个时候被众人夸赞,王泽尽管嘴上谦虚,但是心里真的感觉自己已经是战术大师,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就是一个有点儿小聪明的无赖罢了。
看着低头的众人,项梁舒缓了几口气,继续道:“怎么不说话了?不是感觉自己很厉害么?昨晚要不是看到秦军反击,你们也没有进行那个战术,我们早就把你们全部叫回来了!知道为什么前三天你们那么闹秦军都没有动么?”
“为什么?”李强讷讷的问了一句。
“告诉你们,项燕大将军早就在秦军的西侧埋伏了一队人马,他们若是敢出去攻击你们,那么他们的粮草就会被那一队埋伏的人烧的精光!呵!难道真以为自己能让秦军害怕?这才是你们骚扰了三天他们却只敢如此反击的原因!”
听完项梁的话,众人顿时一片安静,原来是这样,原来自己等人一直都只是井底之蛙,还自以为是的想要和远超自己数量的秦军作战,的确是可笑之极!
“怎么了?知道错了么?”项梁舒缓了一下情绪,和声问道。
“恩,将军,我们知错了,我们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如今的战力所蒙蔽,忘记了天下之大。以后一定遵照命令行事!”潘仲当先表态,而在潘仲说完,其他人也是附和着潘仲。
感受到众人的悔意,项梁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欣慰道:“恩,以后你们没有什么作战命令了,唯一的命令就是好好训练,准备最后的战斗吧。”说完,项梁便离去了,只剩下原地还有些发呆的众人。
……
悠悠岁月无数事,三言两语几笔过。
此时已经是初秋了。自从当日被项梁教训后,虎啸营的众人就开始刻苦的训练再也没有离开过营地。潘仲也是在每晚去和项梁学习兵法和武器方面的知识。
而秦、楚两军也进行了几番小规模的摩擦,多半是楚军出动而秦军则是防守。
秦军的士兵在防御楚军的空余时间则是依旧玩着一些消磨时间的小游戏,仿佛秦国永远不会出兵了一样,而这也使得大部分的楚人、楚营产生了懈怠和习以为常的心理。
终于,在发现自家军队的战意被秦军的坚守消磨的愈来愈弱,楚国项燕大将军下令全军东撤,所有的人都知道,现在的楚人需要的是一个痛痛快快的休息时间,而不是这样耗下去。
又是大雨连绵的日子,撤退的楚军选择了就地扎营,等到这场大雨过去后再继续移动。被大雨淋湿的楚军众人总是感觉有些不舒服,都是早早的在营寨扎好之后,躲到营寨或者是一切能够躲雨的地方,就连寻哨的士兵也是不例外,反正在他们的习惯中秦军是不会进攻的,更何况今天如此大的雨呢?
此时身在雨中的唯有项梁的虎啸营。而对于这虎啸营在雨中训练也是没有人感到不妥,毕竟他们每天都这样,这也是一种习惯,有的时候习惯就是这么的强大。
就在楚军的众人还按照习惯生活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此时的秦人已经冒着风雨,行动了。
“哈哈,跑完了!话说,在雨中跑步还真是爽啊!”
潘仲看了看改变了一些的林明,无奈的笑了一下,对于现在这个充满欢笑的林明潘仲还是喜欢那个沉默不语,但说话却是十分中肯的林明。“行了,快回营寨擦一下,免得得了风寒!”
“哎,好嘞!”
看着众人沸腾的模样,潘仲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一边看着,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安逸。
“难道我也懈怠了么?”潘仲忍不住自嘲了一下。
天空中,雨下得更大了,就在虎啸营的众人谈笑着吃着今天的午饭时,潘仲突然听到了一个‘啊!’的声音。尽管这个声音不大而且只出了一下,但潘仲却是知道,自己绝对没有幻听。
此时,他瞬间从碗中抬起头来,环视众人,发现大家都是谈笑自若,唯有余樊君抬起头来眼睛疑惑的看看外面又看看自己。
此时的潘仲顿时有些心绪不宁,只见他瞬间放下碗筷,吼道:“拿起武器,准备战斗!”说着,也不等众人的反应,便拿起战刀,当先冲了出去。
“潘师帅这是怎么了?”众人还有些发蒙。
“俺刚才听到外面传来异响,可能会出事。”余樊君一边说话,一边不慌不忙的穿上战甲,拿起自己的装备走了出去。
直到余樊君走了出去众人才明白过来,一个个穿上了战甲。
……
离开营房,潘仲有些心绪不宁,连带着握着战刀的手都有些颤抖,尽管他已经想到了来到前线就不可能不打仗,不可能不拼杀,不可能不见血,不可能不死人,可是临到这一刻,他还是有些慌了。
尽管只是听了一个声音,并没有确切的看到什么,但凭借潘仲自己从小看村头屠夫杀猪的经验,那叫声必定是寻哨士兵无疑。而且还是临死的叫声,因为只有临死的时候才会有那种绝望的呼喊。
果然,当他飞奔到营寨前,看到的便是大量的鲜血混合着雨水,肆意的在大地上流淌。而在鲜血的源头,一个个哨兵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那里,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好像在倾诉着什么。
而一具尸体旁,一个身穿黑色布衣的秦军士兵在刚刚结果又一个楚国哨兵之后,熟练了摸索着手下这逐渐冰冷的尸身。
终于,他嘴角露出了几分微笑,从这尸体上翻出了几个楚国刀币,他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暗杀的第几个哨兵了,总之,收获不菲,可惜,上面有命令,没有得到信号不能进去。
想到这些,他站起什来正准备回去,突然,在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身着粗布麻衣的身影正在缓缓的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这秦军刺客顿时舔了舔自己嘴唇上的雨水。“再杀一个,也没关系吧?”这样想着,他缓缓的举起了拿在手上的短剑。
雨,下得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