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是一个夜晚,陈墨意气风发,脸上虽然有些稚气,可那强大的自信气质却硬生生的将这份稚气深深掩藏了起来。
那个夜晚很美丽,虽然没有如今荒谷这样如画般的人间仙境,可那时陈墨眼中最美的一个夜晚,也是他最痛恨的一个夜晚。
从那以后,他就忘记了爱,拾起了恨。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对吗。”女人美丽的脸上红彤彤的,这样问着陈墨。
陈墨肯定的点头:“不会,不……你,你在做什么。”
陈墨一脸的震惊与不可思议,看着她,双手捂着她的手,而她的手,却握着那漆黑无比,泛着幽光的匕首,那把匕首上涂了专破气海的珍贵毒药。
“你,不,这不是真的,对吗,你快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假的,是我在做梦。”陈墨忽然温柔的笑了起来,看着那熟悉的脸,如此问。
“不,这是真的。”
如此简洁的一句话,却是那样的冰冷,陈墨原本温暖的脸,变的不可置信,变的苍白,变的伤痛欲绝。
此刻,他的内心如同被地狱的锁链狠狠的鞭打,抽搐着,颤抖着,勉力看着那不再温柔似水的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啊……为什么,哈哈哈哈,,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爱你,你却伤害我,你说过,你也爱我的。”
“爱过而已。”
此时的陈墨,仿佛听到了一声巨响,仿佛平地惊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支离破碎。
他披头散发,手捂着伤口,不顾倾泻而出的玄气,也不顾飞速下跌的修为境界,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个人,那是一个背影,她做完一切后,便投入了他的怀抱,然后亲昵的拥抱在一起。
“好了,他的气海已经被我刺破,从此以后就沦为废人了。”那个曾经的挚爱,对着另外一个男人,说出这样的话。
雨下了起来,很大的下了起来,天空中原本唯美的星月,此时已然烟消云散。
陈墨疯了,他疯了一般的笑。他想离开,于是他选择了走,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就向前走,跌倒,起来,跌倒,起来。
……
……
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碧蓝如洗的天空,一片清澄。
时正中午,晚秋的阳光依旧很毒辣,照的原本凉爽的天气又开始有些炙热了起来。
在山野的小道中,一个约莫只有八岁的小孩,拖着一个人,朝着北风城方向而去。
他自然是六娃,离开荒谷已经三天了,他的速度极快,若是一个人,此时已经到了北风城,不过此时他并不是一个人,他的身后拖着一个昏迷过去的女人。
那个女人的脸上依旧蒙着黑色面罩,所以看不出她长什么样子,六娃自然也没有兴趣知道她的容貌如何,现在他很着急,他希望尽快赶到北风城,因为在拖延下去,这个女人一定会死。
行走在偏僻荒芜的山野道路上,没有多少人烟,六娃之所以会选择这条路,正是因为这里来往的人不多,他怕被太多人看见一个小孩拖着一个重伤的女人会出现什么意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选择了这条很难行的路。
不过,有些人,无论如何躲避,也还是会遇到,就像此时的六娃,他就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衣袖飘飞的老人,他从天上飞下来。
这个人六娃见过,也知道他的身份,在离开流云宗的时候,陈墨好像说过,这个人是他曾经的师傅。
他来的很突兀,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不过六娃很镇定,只是停下脚步,看着他,清澈的眼眸中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警醒与冷静。
那个老人看着六娃,原本紧绷的脸,慢慢的松弛了下来,随后扫了一眼六娃身后的女人,语气和蔼,却又有些漫不经心的说:“你怎么在这,你不是与陈墨一起的么。”
六娃很聪明,十分的聪明,他看着老者有些虚伪的笑容,轻声道:“因为老人家你找我,所以我就在这。”
“我找你?唔,不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小娃娃,想必就算陈墨在你这般年纪的时候,也不会像你这样聪明。”老者放下了那如同唬骗小孩的表情,不知不觉间自然了许多。
老人脸上依旧带着笑:“那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
六娃闻言皱了皱眉,嘟着嘴一副不满的样子朝着老者十分生气的说:“你来找我,却问我你要干嘛,你不觉得你说话很奇怪吗?”
老者闻言微微一愣,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份期待愈发的炙热了起来,随后似感叹般的喃喃道:“陈墨,你的眼光的确够毒辣,可惜,可惜你气海破碎,否则老夫又何必再寻佳徒,传承衣钵。”
这不大不小的自语声,自然被六娃听到了耳中,眼睛转了几转,猛然发现若是对方想要擒走自己,他没有一丝一毫逃遁的机会,于是六娃开始紧张了起来,他看着那湛蓝的天空,愈发的苦恼。
“你叫什么名字。”老人回过神来,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六娃,神情中流露着炙热与满意。
六娃很老实,他听陈墨说过,能够不凭借外力飞天的修士,最低也是飞天境的大能,所以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告诉对方名字。
其实,飞天境的修士并不是六娃想象中的那般强大,能够洞悉世间一切,他们只是比一般的修士更加强大而已,不过六娃的眼中,能飞在空中的人,已经与神仙无异了,既然是神仙,说谎自然没有用,当然,一个名字,也不用大费周章的去扯什么谎言。
“陈东?你与陈墨什么关系?”老人听到六娃的姓氏,不由的皱眉。
六娃很坚定的回答:“陈墨是我的师傅,我是陈墨的徒弟。”
老人闻言摇摇头,显然很不满意这样的答案,随后又瞥了一眼六娃身后竹排上的女人问:“你要去哪。”
“我要把他送到北风城里去。”六娃说。
老人闻言微微沉吟了一声,随后道:“陈墨是我徒弟,你知道么。”
“曾经是。”六娃有些纳闷。
老人轻笑一声,随后道:“对,曾经是,那他的本事,自然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六娃没有说话,只是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表示抗议。
“我想收你做徒弟,这是上天送你的一场造化,我想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六娃蹙眉道:“可我的师傅是陈墨,你最多只是我的前师祖。”
“陈墨气海破碎,修为丧尽,很多东西,他已经教不了你,而我却能。”老人步步紧逼,许以利诱。